烛火摇曳,谢霁认真地将珍珠钻孔之后用金线穿过,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布满伤痕,这活十分繁琐,稍有不慎珍珠就可能成了残次品。
谢霁的脚边大大小小的堆满了各种已经作废的珍珠。
直到谢容来了他也未曾察觉。
“谢明昭,你清醒一点啊,那女子不过是个平民,你为何要孤注一掷娶她为正妻,做这些干什么!”谢容恨铁不成钢地将谢霁未串好的珍珠扔到一边说道。
他继续说道:“如今我们的计划已经步入正轨,你难道要因为她半途而废吗?”
“我并不觉得娶宋以珠和计划有什么冲突。”谢霁罕见地耐着性子回复道,但眼神里只有珍珠。
谢容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想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不是去南海采珍珠,就是为三哥翻案,哪一件是在咱们计划之内的,如今父皇神智越发不清楚,这正是咱们报仇的好机会啊。”
现如今的后宫丽妃和皇后分庭抗礼,甚至可以说丽妃隐约占了上风,皇帝逐渐动了废后的心思,此时不添一把火,那还等什么时候。
谢霁的手指一顿,睫毛微微颤抖,半晌开口:“等我成婚之后,皇帝一定会死。”
谢容说道:“我不管你愿意和谁成婚,只有一点,不要破坏咱们的计划,别忘了,齐王妃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谢霁前段时间刚刚查清。沈姒被皇帝喂下假死药,在她出葬那日就光明正大地成了宫中的宸妃娘娘。自此之后,她身体越发不好,直到死后,被皇帝追封为孝德皇后下葬。
她这一辈子都被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谢霁怎么能放下仇恨,心无芥蒂地替皇帝办事。
谢容见谢霁如此魔怔的样子,恨不得掰开宋以珠的心去看看,这女人的心是不是黑的,怎么谢霁做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云淡风轻,心中泛不起一丝波澜。
他缓和了语气说道:“谢霁,我只劝你一句,那女子心中无你,你莫要陷得太深。”
谢霁听到这话,险些将手指戳破,嗤笑出声:“那你和宁青箬又怎么算?”谢容他也不是如此吗,跌倒在一个女人身上。
谢容苦笑一下,罢了罢了,劝不动就算了,反正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等谢容走后,谢霁又开始打造头冠,上面的每一个金线,都是他精心挑选,只为了在成婚那日看到宋以珠的笑脸。
就在这时,小丫鬟哭丧着脸走进来行礼说道:“小夫人她,不愿意绣盖头,让奴婢拿出来了。”
新娘亲自绣盖头,是对婚后生活琴瑟和鸣的向往。宋以珠不仅不愿意绣盖头,还有些更难听的话,小丫鬟没有说出来,生怕谢霁生气。
谢霁浓稠如墨的眸子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随即缓和下来,罢了,这毕竟是自己强求得来的,不急于一时,等到日后成婚,宋以珠迟早会愿意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
“把盖头拿过来吧。”谢霁哑声说道。
奈何他不通刺绣,面对盖头也是无济于事。谢霁摩挲着盖头,上面的布料光洁如新,显然未曾有人动过。
丫鬟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难道,世子要亲自去绣盖头吗,这简直百年未能一见。
可惜谢霁并没有绣盖头,转而将盖头扔进了炭火盆,既然宋以珠不愿意绣盖头,总好过自己强迫她绣好。
“去给夫人准备却扇吧。”谢霁说道。他听闻有些国家用扇子遮面,也可行。
说完,他再次低头忙碌了起来,他要快一些,再快一些,只要宋以珠嫁给他就好。
昏黄的烛火光芒柔和,打在谢霁书桌上未完成了一个牌位上。牌位上的字迹工整,显然是谢霁亲笔所写。
……
“我不信,我不信,为什么谢霁要娶宋以珠那个贱人!”谢露浓将东西砸向地面,面目狰狞。
不是她已经派人将肖时序杀死了吗,不是说宋以珠和肖时序关系很好吗,那她为什么又要和谢霁成婚,按理说她应该讨厌谢霁才对。
为什么不按照她的计划走,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摆脱她的掌控!
谢露浓气血翻涌,熟悉的痛苦再次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她不自觉地呻吟出声,那痛苦深入大脑,如影随形。
丫鬟见状连忙去叫谢长珏,郡主这些日子很久没有复发了,不知道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再次疼痛。
等谢长珏赶来的时候,谢露浓已经缓和不少了,她疼得大汗淋漓,额头布满汗珠,见到谢长珏,她大声喊道:“娘,你再帮帮我,要不然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谢长珏听到这话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劝阻道:“露浓,别再执着了,你还看不清吗,无论你做什么,霁儿他都不会喜欢你的,你何必这样针对他们呢!”
她已经帮了自己女儿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只会助长谢露浓的气焰,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
谢露浓宛若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不甘,说道:“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怎么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长公主的语气强硬了些,说道:“娘不可能再帮你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即便你不嫁人,娘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谢露浓的头更加疼了,几乎无法去思考,只是一味地想要杀掉宋以珠,可见谢长珏如此强硬的态度,她只能点了点头,等她好了,她一定要杀了宋以珠。
见谢露浓点头,长公主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