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 . . . .”
心魔那冰冷又带着诡异温情的意念,像冰冷的毒液,直接渗入宁嘉笙和所有联军将士的脑海深处,
“为父. . . . . .等这一刻,很久了。为你准备的这场终局. . . . . .还满意么?”
祂那漩涡般的“目光”无视了下方浩荡的联军,只死死锁在宁嘉笙身上,带着纯粹的、如同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的愉悦。
“看着你挣扎、磨砺、聚合力量. . .就像看着一块顽铁,在铁砧上被锻打成绝世利刃。真是——美妙的体验。”
宁嘉笙眼中金光骤然收缩如针尖,全身力量瞬间炸开。
面对这最终的、不可直视、无法杀死的存在,恐惧被滔天的恨意和拼死一搏的决绝瞬间烧成灰烬。
“少废话!!”
她厉声长啸,手中赤焱爆发出刺穿黑暗的炽烈金芒,九曜真火缠绕剑身,熊熊燃烧。
“呵. . . . . .” 心魔一声轻笑,带着一丝嘲弄。
祂手腕随意一抖,古朴的归墟斜斜向上,轻描淡写地一挥。
“嗡——!”
一道半黑半白的剑光,毫无征兆,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骤然出现在宁嘉笙眉心前三寸。
剑光掠过的地方,空间无声地裂开又诡异地愈合,留下扭曲的残影。
宁嘉笙全身汗毛倒竖!
赤焱几乎本能地由下往上猛地撩起,剑身金焰狂卷,凝聚了她全力一击的磅礴力量,化作一道焚尽万物的巨大金色月轮,狠狠撞了上去。
铛啷——!!!
不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而是一声沉重到令人牙酸的、仿佛两块神铁相撞的闷响。
金色月轮与黑白剑光交击处,空间像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九曜真火碰到那纯白的剑光,竟像被驯服的野马,瞬间变得温顺迟滞;而纯黑的剑光则像饥饿的凶兽,疯狂吞噬着金色剑罡的力量。
宁嘉笙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和一股冰火交织的诡异力量狠狠撞来,手臂剧痛发麻,虎口瞬间崩裂流血。
继而,整个人像被一座飞来的山砸中,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凝固的魔气壁垒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力量. . . . . .倒是够强了。可惜. . . . . .”
心魔的身影如同鬼影般消散在原地,下一瞬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宁嘉笙倒飞路径的斜上方,声音里带着一丝品评,
“. . . . . .心不够静,剑不够纯。让为父——再帮你磨一磨!”
话音未落,归墟已经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灰线,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最直接的斩意,斜着劈向宁嘉笙的腰肋!”。
剑势笼罩下,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成墙。
宁嘉笙眼中金焰几乎要喷出来,她知道自己躲不开了。
赤焱在身前闪电般划出复杂的轨迹,剑尖急点,磅礴妖力瞬间在她面前凝聚成九朵层层叠叠、燃烧着熊熊金焰的巨大莲花,急速旋转着迎向那道灰线。
每一朵莲花都蕴含着她对剑道和火焰力量的极致掌控。
归墟剑落下!
嗤嗤嗤——
那道灰线如同热刀切黄油,轻易地切入最外层的一朵金莲。
纯白的剑光拂过,狂暴的九曜真火瞬间变得温顺、迟滞,仿佛被安抚。
纯黑的剑芒扫过,金莲蕴含的庞大妖力如同被黑洞吸走,迅速消散。
九朵足以焚毁山脉的金焰巨莲,竟在眨眼间被无声地切开、瓦解。
“噗!” 宁嘉笙再遭重创,又是一口血喷出。
那股冰冷刺骨又带着诡异生机的力量猛地冲进她体内,疯狂冲击她的经脉和意识。
她痛得眼前发黑,牙齿几乎咬碎,强行提起一口气,赤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回旋上挑,险之又险地格开了紧跟着刺向她心口的归墟剑尖!
锵——!!!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撕裂了死寂,双剑实打实撞在一起。
宁嘉笙只觉得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混合着冰火两重天的诡异法则洪流,顺着剑身疯狂涌进她的手臂。
她整条手臂的肌肉都在颤抖,骨头发出咯咯的呻吟,赤焱剧烈悲鸣,差点脱手飞出。
更可怕的是,这股入侵的力量和她体内奔腾的九曜本源猛烈地冲突、撕扯,甚至. . . . . .在尝试融合!
每一次力量的碰撞,都像在她灵魂深处那颗沉睡的魔种上,狠狠浇了一桶滚油。
“呃——!”
深入骨髓和灵魂的剧痛让宁嘉笙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她眼中的金光剧烈闪烁,那抹深沉的暗红色像墨水滴入清水,飞快地蔓延开,几乎要盖住整个瞳孔。
冰冷的、带着心魔气息的黑气,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体里丝丝缕缕地冒出来。
每一次双剑碰撞,每一次被那诡异的黑白力量侵入,都让她体内那颗种子更加躁动不安,眉宇间那股暴戾之气越来越重,浓得化不开。
“挣扎!反抗!把你的恨意都烧出来!”
心魔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手上的攻势骤然变得更快更密。
归墟时而像毒蛇出洞般快刺,时而像开山大斧般重劈,时而像秋风扫叶般横削。
每一剑都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哨,却直指最核心的力量规则——生与死的界限!
宁嘉笙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使了出来,赤焱剑舞成一片金色的光幕——劈!砍!刺!格挡!闪避!
剑光纵横,人影在狭小的空间里快得拉出残影。
她时而用精妙的卸力技巧荡开沉重的劈砍,时而靠极限身法惊险地躲开穿心一剑,时而又凶悍地反攻,赤焱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直刺心魔那光影躯体的核心。
战场中心彻底变成了毁灭风暴眼,空间碎片像崩碎的玻璃渣一样四处飞溅湮灭。
联军将士被更加疯狂扑上来的魔潮死死拖住,眼睛血红地看着他们的皇在绝境中与魔神搏命。
每一次惊险的格挡震得她手臂发颤,每一次被剑风扫过带起血珠,每一次她眼中金光被暗红压制,都像尖刀扎在他们心上。
终于!
在一次宁嘉笙用尽全力横斩,试图将心魔逼退的瞬间,心魔手腕极其诡异地一旋,归墟那纯黑如墨的剑刃如同附骨之蛆,顺着赤焱的剑脊无声地滑切而下。
冰冷的剑锋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狠狠擦过宁嘉笙持剑的右肩。
嗤啦——!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猛地绽开,粘稠的黑气像活物一样,疯狂地往她血肉骨头里钻。
更可怕的是,那纯黑的湮灭之力顺着伤口,像无数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紫府。
同时,那纯白的创生之力却在伤口边缘扭曲蠕动,阻止伤口愈合,带来一种撕裂灵魂般的剧痒和诱惑。
积压到极限的痛苦、被玩弄的暴怒、守护破灭的绝望、还有. . . . . .那颗被心魔力量反复浇灌、催化到顶点的魔种——
轰!!!
一股源自她生命最深处、被强行压抑的恐怖悸动,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呃啊啊啊——!!!”
宁嘉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啸。
赤焱脱手飞出,像一道黯淡的流星坠向漆黑的大地。
她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在空中痛苦地蜷缩、抽搐。
周身那辉煌耀眼的金色妖皇之气,如同被倒进了最污秽的墨汁,瞬间变得粘稠、污浊、漆黑如夜。
无数道扭曲蠕动、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漆黑魔纹,从她眉心、心脏、四肢百骸疯狂地爬出来。
眨眼间覆盖了她满是血污的脸,缠绕上她颤抖的身体。
她的金眸,光芒疯狂地闪烁、挣扎,属于“宁嘉笙”的意志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被那冰冷、混乱、带着绝对掌控与毁灭欲望的心魔意志疯狂地撕扯、覆盖、吞噬。
狂暴的力量还在她体内奔涌,却已经完全失控,她身体周围的空间因为这激烈的意志争夺而剧烈地扭曲、崩裂。
“乖. . . . . .我的孩子. . . . . .”
心魔停止了攻击,悬停在半空,那混沌光影构成的“脸”似乎带着一丝满足,静静“看”着这件由祂亲手引导至最终形态的杰作,
“这极致的痛苦…这绝望的反抗,这燃烧到生命尽头的璀璨光辉. . . . . .多么完美的落幕。你的灵魂和躯壳,都在为这最终的蜕变而共鸣. . . . . .”
“现在. . . . . .该安静了。”
“放开那无谓的抵抗. . . . . .”
“把你的一切. . . . . .都交给为父. . . . . .”
“让为父. . . . . .为你戴上. . . . . .这顶. . . . . .象征永恒归属的——提线之冠。”
心魔的意念带着不容反抗、碾碎一切的绝对意志,如同最终的枷锁,狠狠锁死了宁嘉笙最后残存的意识。
她眼中最后一点属于“宁嘉笙”的、充满痛苦与不甘的金色光芒,如同被吹灭的烛火——骤然熄灭。
“宁嘉笙”停止了抽搐,她缓缓地、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舒展开身体。
动作不再有痛苦,却像被无形的线吊着的木偶,关节转动间透着滞涩。
那双曾经照亮山河、璀璨夺目的金眸,此刻只剩下一片空洞死寂的漆黑,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魔井,再也找不到半分妖皇的影子,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心魔意志的投影。
心魔满意地注视着这件最终完成的“兵器”。
祂抬手,对着远处斜插在焦黑土地上的赤焱虚空一招。
“铮——!”
赤焱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剑身原本的金光被浓稠如墨的魔气彻底覆盖、浸透,变成了一柄缠绕着漆黑魔焰、散发着恐怖魔威的魔兵,飞回“她”手中。
“她”缓缓转过身,空洞漆黑的魔瞳,冰冷地“扫”过身后那片因她突变而陷入死寂、被无边恐惧和绝望淹没的战场。
那些曾经熟悉的脸孔,此刻在她眼中与路边的石头无异。
“仪式. . . . . .完成。”
“宁嘉笙”开口,声音平板,毫无波澜。
“现在. . . . . .”
她缓缓举起了魔焰升腾的赤焱,剑尖毫无感情地、稳稳地指向离她最近、正因为极度悲愤而浑身颤抖、想要不顾一切冲上来的南絮。
“. . .清除. . .障碍。”
冰冷的宣告如同丧钟,“宁嘉笙”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速度快到只留下残影。
赤焱划出一道吞噬光线的毁灭轨迹,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直劈向南絮的脖颈。
速度和力量,竟比之前还要快上三分!
而心魔,则像一位看着孩子第一次拿起武器的父亲,静静地悬浮在高空。
那柄黑白流转、象征着最终界限的归墟剑,剑尖随意地指向下方彻底陷入绝望的联军。
“盛宴. . . . . .开始。”
无声的意念宣告着终结,下方魔潮的嘶吼,化作了为压倒性杀戮的疯狂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