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终于适应了纸质的四合院,虽然它和生前感觉很像,可始终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四合院里的一些东西,能够随他的心意去变化。他也不知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好处在于新奇,不好的地方在于,随时在提醒他已经死了。
净溪和九畹少微也经常给他施食,偶尔还带他在村子里转悠。九畹和少微看不见他,只看得到淡淡的阴气,他们说:“夫子,我们的功力还不够深,够深就能看到很浓的阴气了。”
“对,比如大祭司,他能看到你的轮廓。”少微接话道,满是羡慕。而,似乎他们并不知道净溪能清楚看到,因为他们都是通过伴生兽看到他的,就以为净溪也是,因为净溪的伴生物在她的体内。
岑夫子见过净溪的伴生物,是一面刻有灯笼纹样的鼓。每次她跟他做法事的时候,就会用到这面鼓。他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身心舒坦了不少。
净溪说他的内体多少有些怨气,若不是因为愿力和怨气,他早就去轮回了。岑夫子也是死了后,才了解到这么多,自己从不曾了解过的学识。
岑夫子每次面对那面鼓的时候,都比较怕。这种怕是从内心的胆寒,他感觉这面鼓有巨大的力量。只是,净溪如今还没有发挥出这面鼓的威力。
他感觉这面鼓内里,有一种山呼海啸的能量。可平山海可转桑田,整个宇宙似乎都能因为这股力量颠覆、毁灭或新生。
“所以那些村民都比你们的功夫深?”岑夫子问道。
九畹点头,少微有些不想承认,可这是事情,也是他修行后悲伤的发现了的事实。哪怕是守牛棚的诘老头,都比他们强太多:“他们都修行了很久。”
“嗯,倒也是。你们以后也会很厉害,不要耽误了你们的修行。莫要懈怠,若是我能修行的话…… ”岑夫子止住了话,若是他能修行,可能就遇不到自己的夫人了,也不一定有凝缤了。然他这一生,最值得自豪的,不是自己学识渊博、桃李天下。而是有如此妻、得如此女。
少微说:“那你下辈子可以修行啊。不是…… 夫子,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变化。”
“什么?”
“凝实了许多了,怕是您慢慢的也会有法力。”九畹轻声的说。
岑夫子这才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而后看到自己身体里有阴气在不断的涌动。他跟少微和九畹,很是疑问:“这是怎么回事?”
净溪走过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论,立马说:“我们去找师父吧,问一问。也许,夫子就能够修行了。若是这样,还需得修行的功法。这个,我们都不懂。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
岑夫子心里涌起了许多的念头,而后听到净溪这般说,瞬间恢复了平静。是啊,若是他能够修行,但怎么修行呢?功法呢?曾经的巫强大,有各种传承。如今它已经断层了许久了,很多传承,都在这些年里流逝了。
随着他的想法不断的相续,脚步却跟着净溪,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期待多过“无所谓。”
净溪跟荟梓茵说了岑夫子的情况后,荟梓茵沉吟了许久,说:“以前我们巫族是有魂修的功法的,那些魂修后来就是巫神的护法。只是,这些传承确实断了。”
岑夫子一听,心想果然如此,虽然已经预料到结果,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离魂道有养魂的功法,也适合魂修。只是,力量不太大。”荟梓茵话锋一转,柳暗花明。
“请梓茵教我。”岑夫子行了大礼。
荟梓茵通过小白能听能看,他虚扶了一把:“你我就不用这般客气了,我也是刚好有离魂道的这一个传承。”
还是他曾经救过离魂道的人,他们感谢他的。如今的离魂道,比巫族还凋零。很多人不是很理解,认为他们是邪道。他们是和魂打交道的,住在坟地各处。也喜欢去乱葬岗,持的法器多是人骨做的。于是,很多人就以为这个宗派是个邪教,而后驱逐他们。
且他们这一道选徒弟也比较严苛,首先是心要刚强正直,其次四柱必须合离魂道。到最后,这一道就凋零了。
从这天起,岑夫子就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旅。因为有修行的事在,对于凝缤的担心,少了许多。他更多的专注在了自己的修行上,想着荟梓茵说的,如果修得有一定成就,就能够让凡人看到他。
他希望凝缤和夫人看到他。可又有些怕,她们看到自己害怕。净溪说:“我不觉得她们会害怕,有可能对她们而言,是一种安慰。”
岑夫子转念想,确实不管是自己的夫人还是女儿,都很能接受奇谈怪志,甚至在他夫人年轻的时候,还专门去找过一些修行人了解他们所不了解的世界。而后对他说:“虽然我们和他们生活在一个世界,但我们所见和他们所见却不一样。”
正当岑夫子专心修行的时候,一辆朝着玉水村而来的马车,已经缓缓的行驶了过来。玉水村的人已经能看到岑夫子的轮廓、荟梓茵都能看到他的虚影的时候。
那辆马车终于到达了玉水村,当天正好是少微在村口,而后就听到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夫子!夫子!快出来。”
岑夫子一听少微的声音,急忙的出来了。一般情况这孩子不会那么急,当他出来的时候,愣在了那里:“夫人、凝缤、毓儿!”
这三人跟在少微的身后,却看不到任何,只看到少微对着空气说话。凝缤说:“不是,净溪呢?”
她的母亲病的药石无医,她把自己的符篆跟母亲戴着,又带着女儿和她一起到玉水村,找净溪。本来是想找林衡的,但林衡两夫妻不知又去哪里历练了。
安顿下来凝缤她们后,净溪和荟梓茵一起,跟凝缤母女说了岑夫子的事。她们不敢相信,可她们知道荟梓茵和净溪不会拿这些开玩笑。
“所以,我们以后能见到父亲?”凝缤激动的说。
“是的,岑夫子如今就在你们的身边。”净溪说。
“爹\/老爷!”两母女喊道,尤其岑夫人激动的咳了起来。岑夫子急得大转,净溪安抚道:“夫人,您安心养几天病。过两天,我设个阵法,让你们相见。”
于是,岑夫人和凝缤就安静了下来。毓儿小小的一个,已经睡着了。净溪感觉毓儿就像只小猫儿似的,但不敢说出来,怕凝缤姐揪她耳朵。虽然凝缤不太可能 ……
过了几天,岑家三口终于在阵法中见面了。因为母女彻底的清楚了岑夫子的情况后,也彻底的安心了。尤其,岑夫人,不药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