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到回家应当没有问题。”狄飏说。
“太好了,那我们回家吧!”田荞很是高兴,这一下就不仅不用为是否让萧怀瑾帮忙发愁,更是省下了等待的时间。
只要车子能回家,后面她再买个新轮子捎回来替换,丝毫不费劲。
田荞拉着狄飏上车。
狄飏上了车,随后看到萧怀瑾看到自己的眼神里有明显的敌意。
他对其他的情绪感知或许不敏感,但对敌意的感知素来是很敏锐的。
原来如此,狄飏顿时了然。
回家后,田荞又忙着去作坊那里送原料,所以很快就出门了。
正好这时卫先生过来找狄飏,跟着狄飏一起出去打仗回来的人里面不少都受了些伤,虽都不伤及性命,但后期的维护还是很重要的。
这次官府很是厚道,给了这些伤病医药费,所以卫先生正在给他们治病。
这回过来是跟狄飏汇报一下情况的:“狄兄弟,受伤的人我都看过了,如今都恢复得很好,伤筋动骨的还得再修养一段时间的,其他皮外伤的,这两天就能好差不多了。”
“你上次说,我的脸可以治愈?”狄飏忽然问道。
“啊?”卫先生明显一愣,等反应过来狄飏说了什么后,立马回道,“那是自然的,有我在,保证能给你治得看不出来!”
“那就试试吧。”狄飏说。
“好!那我回去就给你准备草药去!”卫先生很是兴奋地答应道。
随后他快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面纳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狄兄弟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狄兄弟脸上的伤他很早就想给他治了,但狄兄弟一直说没必要。
后来他找老佟聊天的时候从老佟口中得知,因着这伤是狄兄弟在龙山军战败的时候受的,他留着这伤疤,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龙山军。
老佟说,狄兄弟心里有伤,这伤治不好,所以脸上的伤也没法治。
可如今,狄兄弟愿意治脸上的伤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的伤也好了呢?
一想到这,卫先生就格外的兴奋。
如今他也是自由身了,想什么时候采药就什么时候采药,想去哪座山就去哪座山,需要药材也不需要发愁了。
给狄兄弟的草药,他自己就能去山上采齐了。
送走卫先生后,狄飏转身进屋。
忽然狄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这股气息正在逼近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狄飏操起地上的木柴转身向身后劈砍而去。
对方手里拿的竟也只是一根木棍。
木柴和木棍对碰,狄飏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是一个年迈的老头。
老头儿的嘴角上扬,紧接着一个旋转,扫腿而至。
狄飏随即后撤,并以手中木柴抵挡。
木棍与木柴相撞迸出细碎木屑,老头儿枯瘦的手掌骤然收紧,棍身如活蛇般贴着木柴游走。
狄飏瞳孔微缩,手腕猛地翻转,木柴划出半轮弧线卸去对方劲力,同时借势后跃拉开距离。
老头却不给他喘息之机,借力腾空,木棍裹挟着风声直取他后心。
碎石迸溅的瞬间,狄飏旋身踢出断枝,在半空与木棍轰然相撞。
飞溅的枝桠擦着老头耳际飞过,他将木棍舞成银盘,层层棍影如潮水般涌来。
狄飏身形如狸猫般灵活,矮身滑步避过横扫,反手抓起草丛里的石块虚晃一招,趁老头眼神微动,木柴已化作毒蛇直刺他咽喉。
然而在离老头儿几公分的时候骤然停住。
“好小子!”
老头暴喝一声,弃棍出掌,掌心黑紫如炭,腥风扑面。
然而他的手掌也未真的落到狄飏的身上。
关键时刻,两人都戛然而止。
因为早在动手的一瞬,两人都觉察出对方并无杀意。
“不错不错。”韩老头儿拍了拍手,拍去掌心的灰尘。
说着便像是自家人一般,走进屋里,拿起八仙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狄飏跟着走了进去。
韩老头儿喝了口水后坐了下来,看着狄飏说:“当真是年轻有为,早些年我还能赢你,如今确实难了。”
“前辈今日为何而来?”狄飏知道此人并无恶意,却想不出来这人来此偏僻之地是为何?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徒弟的,你应该就是我徒弟的便宜丈夫了吧?”
狄飏脸上的伤疤是个很明显的标志,非常好认。
“你是荞荞的师父?”
“是啊,她心地好,给我这个糟老头子一口吃的,我就教她一些防身的功夫,她也算有些资质的,虽不能和你比,但学几招防防身还是可以的。这世道不太平,她做的事情又容易得罪人,有些防身的本事也是好的。”
说着韩老头儿指了指狄飏说:“狄从辛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主帅?”狄飏问。
“果然和他有关系。”韩老头儿叹了口气,“他当年在我军营里待过。”
“你……你是谁?”狄飏震惊了。
“一个该死没死透的老东西而已。”韩老头儿自嘲一笑,“龙山军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你也是。你既活下来了,就该好好地活着,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能有什么出息呢?你看看你媳妇,不管做得到做不到都会去做,不管未来好与坏,只管着当下。”
说完,韩老头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来,补上一句:“等我乖徒弟回来别忘了告诉她给我做饭,我现在吃惯了她做的,别的吃着都味同嚼蜡。”
狄飏目送韩老头儿离开,许久之后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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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田荞从外面回来就拉着狄飏往外跑。
“来来来,跟我来。”
一艘不大的小渔船在离海不远的沙地上停靠着。
“是旧的,新的要订制,没这么快,我看这艘有九成新,大小也合适,就给你买下来了。当时还有其他人也想买这船,但出价没有我高。”
田荞跟狄飏讲解自己买下这条船的经过。
狄飏的视线没有在船上,而是在兴致勃勃的田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