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青袍,腰上挂着金镶玉腰带,目光戏谑,是四皇子。
“见过四皇子。”
林棠棠与王简行了一礼。
“怎么,见到本王都不吭声了?”
四皇子嘴角一勾,轻笑一声,“王都尉刚才不是挺虎的?”
林棠棠听到这一声笑,蹙眉,这笑声很熟悉,有一定的辨识度,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四皇子,这是微臣的私事。”王简语气客气,但透露出一股疏离。
“哦,私事?”四皇子扫了两个人一眼。
“正是。”王简站得笔直,脸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姿态表明:他与阿棠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林棠棠接过话柄,“王公子与我清清白白,不存在撬墙角一说。”
“那他怎么说:这五年一直很想你呢?”四皇子不依不饶,硬要问个究竟。
“那是四皇子听错了。”
“听错了?”四皇子面色不虞,“本皇子不是聋子。”
“因为四皇子打断了王公子。”
林棠棠神色自若,“王公子想说的是,想我的狗,后面三个字,被您打断了。”
“汪”一声。
双双忽然跑来,朝着林棠棠晃起了尾巴。
“姑娘,双双一天没见到你了,硬是要到宫门口来接你。”香雪手上拿着缰绳,跑在双双身后。
又像发现什么一样,双双跑到王简跟前嗅了嗅,并扬起了下巴。
王简愣了一会,伸手摸了摸狗毛,双双竟一点也不认生。
林棠棠无奈抬眸,王简还真是招动物喜欢,当年认识他,他身边也围绕着一群野狗野狼野狐狸什么之类的。
按他自己的话说,是“狐朋狗友”。
四皇子的脸沉下来。
这只大黑狗真讨厌啊,什么时候炖火锅吃了。
此时,生母淑妃派人来催他进宫,他意味深长低看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王简惦记林棠棠的狗五年,谁信?
毕竟王简院子里,养了不下十条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他还缺狗吗?
他明明就看上了林棠棠。
杨琛入狱,北威军与靖北侯府上的姻亲关系,摇摇欲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未婚妻呢?
王简选择此时靠近林棠棠,大概是看上了将军府。
不过,若是能利用王简这件事情,掀起一点浪花来,似乎也不错。
他无声地笑了。
四皇子离开后。
林棠棠一言不发,径直上了马车。
王简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骑马跟在马车后。
林棠棠来到了一个糖水铺子,铺子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
老板上了一碗冰粉,又给王简上了一碗。
“阿棠……”王简坐在林棠棠对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王公子,天气渐热,吃凉的消暑。”林棠棠头也不抬,轻轻舀了一勺,饮下。
“对,阿棠说得对。”王简端起冰粉。
“好吃!”
王简尝了一口,眼中亮晶晶的。
“好吃便再来一碗,今日王公子为募捐一事忙前忙后,辛苦了。”林棠棠给他添了一碗。
“阿棠,募捐都是小事,只要阿棠不疏远我就好了。”王简端起碗,笑眯眯道。
“王公子。有些距离产生了就无法弥补,时过境迁,我们都不是五年前那样稚嫩的少年了。”
林棠棠吃完后,将碗轻轻放下,认真看向王简,“也不可能像过去那般相处了。”
“阿棠,你不试试,怎知道不行呢?”王简回望林棠棠,目光热烈。
“王公子,我现在名义上还是杨琛的未婚妻,还住在侯府,你这样执着,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
“阿棠,我不怕。”
王简掀起袖子,一条可怖的伤口从手腕蜿蜒至手肘,“阿棠,这条伤疤你还记得吗?是你亲手为我缝合的。从你为我缝的第一针起,你就住进了我的心里。”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阿棠,这五年,你从未从我心中离开。”
“王公子,我那时只是纯粹救人,对你没有其他想法。我以前当你是哥哥一样的存在,没有想过其他。”
林棠棠别过眼去,依旧面色无波澜。
“可是,你在北境对我的好,我认真了。阿棠,你跟杨琛解除婚约,我娶你,好不好?”
“王公子,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往事已矣,莫要再提。”
林棠棠眸色沉沉,“我已经跟皇后娘娘禀明了王公子募捐的功劳,想必来日嘉奖名单上,王公子的名字也会赫然在列,今日天色不早了,告辞。”
林棠棠起身,王简赶紧追了上去。
她回头,他心喜。
“对了,王公子,以后你还是称我为林姑娘好些。”
一句话,浇灭了王简心中的欢喜。
他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林棠棠转身叹了一口气。
这五年,她一直以为王简死了,现在看到他很好,她也替他高兴。
毕竟,他出生就被人扔在狼窝,与狼为伍,生活了整整十一年,苦够了。
现在自己身处权力争夺的漩涡之中,不想将无辜的人扯进来。
在皇后宫中。
几位皇子都在。
马上要农桑大典了,需要祭祖。
按照规矩,在农桑大典前两天,皇子们要入宫做祭祀物品。
而太子则要沐浴斋戒,非特殊情况,两日不离宫。
皇后亲自去拿桑叶,皇子们则聊起了最近的趣事。
“说到趣事,我刚刚从宫外还看到了一件呢。”四皇子笑道。
“是吗?四弟,说来听听。”二皇子跟着起哄。
四皇子瞥了秦墨安一眼,“我看到王尚书之子王简,正在跟人表白。”
“谁啊?莫不是光禄寺大夫的女儿陶氏?听说他们在议亲。”三皇子听到这种儿女轶事,来了兴趣。
“啧啧,你们绝对猜不到。”四皇子故作夸张道,“是杨琛的未婚妻,林棠棠!哈哈,有趣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诸位皇子的神色。
林棠棠这条大饵已经抛出去,京中,又要开始争夺了。
“杨琛现在还没定罪呢,王都尉就要与人家未婚妻不清不楚了,这……”
“林棠棠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啊。”
……
二皇子摇了摇头。
杨琛是他的人,人尽皆知,四皇子拿杨琛当众说事,其心可株。
秦墨安的手紧了紧,放出一物。
“哎呦。”几人正在八卦着,忽然四皇子的脚腕传来一阵锐痛。
一看,起了一个红点,像是被虫子咬的。
“四弟,不过是蚊虫叮咬,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喊得这么大声呢?”
二皇子一副瞧不上的模样,“这在军中,不过是小菜一碟。以前,我带兵去山上训练,那里的蚊子,可有半个手指长,咬出来的伤,可比你这个严重多了,大家连哼都不哼一声,你呀,太娇气了些。”
“二哥说这话未免有些托大了吧,若要论行军打战,大哥才是王者,你不过是中途接了大哥的职罢了。”四皇子被二皇子奚落,不痛快。
他忍住痛,将秦墨安扯了进来。
“怎么,吵吵闹闹的?”皇后取了桑叶过来,看了一眼秦墨安。
“母后,无事,二弟说四弟只会动嘴皮子,身体不行。这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实话。”
跟在皇后身后的淑妃,笑容一滞。
三皇子与五皇子面面相觑。
夜里。
秦墨安要宿在皇后的偏殿。
他却无心歇下。
一个时辰后,皇后临时起意,带着嬷嬷前来,想与秦墨安商量太子妃人选。
走到殿内,空无一人。
“太子去哪里了?”皇后脸色阴沉。
“殿下出宫了,我们的人跟着。”眼线出来禀告。
“一有消息,立马来禀!”
皇后面色发青,半夜出宫,绝对有事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