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徊第一次觉得好折磨,明明宁绯就在自己面前,但是他压根没办法和她进行交流。
当宁绯问起那些过去的时候,那双无知真诚的眼睛反而让他无力直视。
沉默好几秒以后,纪徊哑着嗓子说,“你要不别问了。”
宁绯好笑地看着纪徊,等着他说呢,怎么一会又不说了,真奇怪。
她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两边上轻轻按了按,对纪徊说,“我早晚要知道的,你也不用瞒着我。”
“……我觉得你不知道也挺好的。”
纪徊喉结上下动了动,这会儿居然径直站起来作势就要往门外走,“夜深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宁绯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有奇怪的感觉,在接触到纪徊的时候来回涌动,可是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也没办法回忆。她只能对纪徊道,“纪徊,其实我有感受,只是我形容不出来。”
纪徊离去的脚步一顿。
可是他要走,宁绯并未挽留。
“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真的都忘了,也许我曾经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是后面发生了那么多,我想一定是存在无法挽回的矛盾了,你现在再来看我,我很感动。我刚问你的那些事情你都不想说,说明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宁绯停顿了一下,“我只是失去了记忆但我不是失去了智商,这说明过去那段感情,是你辜负了我,对吧?”
要纪徊亲口承认自己抛弃并且伤害了宁绯,放在过去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一次纪徊沉默很久以后,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对。”
是他先说的不要她,是他处处误会她,是他非要和她较劲,较到最后发现只是把她越推越远罢了。
宁绯,你教会我什么是爱以后,你对我的爱消失了。
“那就好。”
宁绯平静地说,“难怪从我失忆以后你就没出现过,原来是不敢面对我。”
纪徊眸光晦暗。
“我想问的问完了。”宁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走吧,纪徊。”
纪徊多想她会心软一下。
像过去那样。
可是宁绯没有。
这是头一次,纪徊觉得,自己比宁绯脆弱。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他被困在了原地。
那段感情,成为了他的牢笼。
纪徊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拉着门的把手,却按不下去。
他很想说,其实宁绯我想待在这里陪你。
其实宁绯,我很需要你。
但是纪徊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只是道,“那我走了。”
“嗯。”
宁绯说,“路上小心。”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纪徊的心在自己拉开门后又关上那一刻像是被人重重摔落,他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的呆。
许久,低笑一声,男人伸手撑住了自己的脸,喑哑的嗓子里有什么控制不住的颤抖音节漏出。
长夜漫漫,他心难安。
******
宁绯早上起来的时候,裴真真和陈肇一起来看她,手里还抱着另一束新鲜采摘的花。
裴真真说,“每天给你换一束花,换换口味。”
“哎呀,上次的花还没枯掉呢。”宁绯无奈地笑着说,“你这又送新的来了。”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会逗女孩子开心啦,我要是男的就好了。”裴真真说,“对了,我和陈肇替你去问了医生,你如果想快点回到岗位上去,明天就可以申请出院,但是定期得回来复查。”
宁绯日常生活起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
不过失去这段记忆对于宁绯来说似乎……反而是幸事。
她现在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希望立刻开工。
“哦对了,陈肇的爸爸听闻你的事情,也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裴真真不太理解为什么陈肇的父亲会突然关心宁绯,不过想想她家宁绯如此勇敢优秀,自然也就释怀了,走上前去,裴真真掏出一个小首饰盒。
宁绯错愕地看着这份礼物,“这……我和陈肇的爸爸应该是……未见过面吧?”
“其实之前给你授予勋章的时候见过,只是你们没有对话交流。”
陈肇父亲是高官,和陈肇本人见面的次数都少。
陈肇说,“纪徊最近跟我父亲走得也很近。”
宁绯一下子警觉起来。
“这份礼物我不能收。”她将裴真真递过来的礼物推了回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肇有个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