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手里有了点钱在镇上买个小院子,踏踏实实过咱们的日子离这些是是非非远远的!”
他原本是想直接搬到县城的,县城机会更多,也更安全。
但他又考虑到妻女可能一时适应不了那么大的变化,人生地不熟的,秀兰肯定会更焦虑。
还是先从镇上开始,一步一步来,稳妥些。
李秀兰闻言,沉默了。
她从小就在广河村长大,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她的亲人,她的记忆。
突然要离开,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孙毅扬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柔声劝道:“秀兰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
“可你想想今天这事,要是没有柱子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李强那种人就像茅房里的苍蝇,赶走了还会再来。”
“为了你和玲儿,为了咱们这个家能安安稳稳的咱们必须得走。”
“再说了,镇子离村里也不算太远,你想家了,或者想看看咱娘,随时都能回来。”
孙小玲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小奶音带着疑惑:“爸爸我们不住这里了吗?那我的小黄鸡怎么办呀?”
孙毅扬心头一软,将女儿抱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玲儿乖到了镇上,爸爸给你买个更大的院子养更多更多的小黄鸡,还有小鸭子好不好?”
“镇上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李秀兰看着丈夫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女儿期盼的小脸,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是啊,丈夫说得对,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的安宁,离开熟悉的地方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她抬起头,对孙毅扬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毅扬,我听你的咱们搬家。”
“太好了!”
孙毅扬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激动地将妻女紧紧搂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孙毅扬便搭了村里牛叔的顺风牛车,晃晃悠悠地往镇上赶。
他昨天已经抽空给韩文清打了个电话,说了想在镇上买房子的事。
韩文清办事效率就是高,立马就说他一个朋友的朋友正好有套院子要出手,房主急着移民,价格方面应该有得谈,让他今天过去看看。
到了镇上,孙毅扬径直去了韩文清那里。
韩文清正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见他进来,立马把报纸一扔,热情地迎了上来:“毅扬兄弟,你可算来了!我跟你说,那房子我帮你打听清楚了,地段儿不错,清净,院子也够大,关键是房主急着要走,价格上肯定能松动不少!”
“文清哥这事儿真是太麻烦你了。”
孙毅扬心里暖烘烘的,韩文清这朋友,真是没得说。
“瞧你说的咱哥俩谁跟谁啊,跟我还客气这个!”
韩文清豪爽地一摆手,“走我约了房主在前面的‘福满楼’见面,咱们边吃边聊,顺便也让你见见房主当面谈谈。”
福满楼,孙毅扬是知道的,那是镇上最有名的饭馆,据说里头的菜色香味俱全,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以前他路过门口,闻着里头飘出来的香味,都得咽几口唾沫,哪敢想进去吃一顿。
两人进了福满楼,韩文清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跟伙计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孙毅扬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没过一会儿,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身上穿着一件合体的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眉眼间带着几分都市女性的干练和精明。
“韩老板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让你们久等了。”
韩文清笑着站起身,为两人介绍:“毅扬这位就是房主赵小姐。”
“赵小姐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兄弟孙毅扬,他想看看你那套房子。”
孙毅扬也连忙站起身,客气地伸出手:“赵小姐你好。”
赵小姐伸出保养得宜的手,与孙毅扬轻轻一握,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
见孙毅扬虽然穿着普通,但身板挺直,眼神沉稳,不像一般乡下人那样畏畏缩缩,便也客气地笑了笑:“孙先生你好请坐。”
韩文清招呼道:“都别站着了坐下说坐下说。”
“我去催催菜看看他们弄得怎么样了,你们先聊着。”
说着,便笑着起身,拉开门出去了,还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
雅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孙毅扬和赵小姐两个人。
赵小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孙先生我那套房子的基本情况,韩老板应该都跟你说过了吧?”
“不瞒您说,我们一家人马上就要去国外定居了所以这房子才急着出手。”
“价格方面只要孙先生是真心想买都好商量。”
孙毅扬点点头,神情认真:“嗯韩老板跟我大致介绍了一些。”
“我想再详细问问,赵小姐您那房子是独立的院子吧?”
“大概有多大面积?周围的环境怎么样?采光如何?”
他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安全和舒适,既然要给妻女一个新家,自然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赵小姐见他问得仔细,知道是真心想买,也十分有耐心,一一解答道:“是的孙先生,是独立的青砖小院,前后两进加起来大概有三百多平米。”
“院子里还有一口老井,水质很好夏天用起来特别方便。”
“周围的邻居也都是些住了很多年的老户人家都挺正派的,平时很安静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房子是坐北朝南的,采光非常好冬天屋里也暖和。”
“离镇中心小学和菜市场都不远生活很便利……”
两人正就房子的细节聊得投入,雅间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一个带着浓重酒气、含糊不清的声音嚷嚷道:“姐夫!我可算找着你了!你在这儿跟哪个小狐狸精……”
话音未落,来人似乎看清了包间里的情形,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