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坐在沙发，背靠于舷窗边，捧起她的脑袋放置于腿间，指腹安慰性地摩挲她的脸颊，颇感兴趣地轻声道：“想说什么？”
林栖浑身酸痛乏力，暂时压下的复杂情绪因生病时不时涌出来作祟，难免心生伤感。
抱住傅寒洲的胳膊，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傅寒洲的袖扣，仰起头看他，垂了垂睫毛，试图找个轻松的话题：“刚才那两个机长好帅！”
傅寒洲闻言，捏了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垂眸盯着她，语气难辨喜怒：“哪里帅？”
林栖把玩袖扣的动作微动，对上他的视线，很认真地反问：“会开飞机不帅吗？”
傅寒洲面上浮起深思，缄默看向她，忽而笑了，亦鹦鹉学舌般反问：“会开飞机就帅了？”
林栖后脑勺枕在他腿上，被迫仰面，想点头又动弹不得，推着他的手说道：“嗯，我觉得很帅。”
“我也会。”傅寒洲蜷起修长食指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笑问道：“你要不要也夸夸我？”
“真的？”她有几分怀疑。
客舱的灯光明亮，照在他清隽的脸庞，他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得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傅寒洲别有深意说道，低头凑近她，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唇瓣。
炙热呼吸裹在沉香木的气息里，如煦暖春日，依依杨柳袅袅拂过湖面。
林栖脸颊发烫，垂眸，放出挡箭牌，“我感冒了。”
傅寒洲脊背微弯，一瞬不瞬盯住她，饶有趣味地笑了，“感冒了和夸我有什么冲突？”
林栖一愣，脑子宕机了数秒，胸脯有了明显起伏。
她不能承认是自己想歪了，找了个完美理由：“说话嗓子疼。”
傅寒洲本来就是故意逗她的，见她面容浮霞，身子一个劲儿往下滑，试图摆脱他。
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乖乖睡一会儿。”
林栖温顺地点点头，却并没有闭眼。
见她不肯睡，傅寒洲没再勉强，将她揽抱起来，两人相依相偎坐着，不约而同看向一闪一闪地航行灯。
“我要出差了，时间有点久。”傅寒洲的声音响在头顶上方。
林栖趴在他结实的胸膛，“嗯。”
这个回答让傅寒洲有点失落，神情微愣，随后伸手给她裹紧毛毯，捧起她的脸，蹭着她的额头。
“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真诚看向她，瞳仁泛起微光，“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晚安吻？”
林栖避开灼热视线。
他又重复道：“以后我们每天一个早安吻，一个晚安吻。”
林栖很认真地想了下，提出反对意见：“首先我不习惯，其次这又不是上班，每天还要打卡……”
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这个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傅寒洲无奈笑了，泄愤似的捏捏她的脸颊，又舍不得用力弄疼她，林栖想反抗奈何双手被裹住。
“何况我以前也不这样。”
此言一出，傅寒洲眸子比夜色更暗，下意识想到肖骁。
胸腔中醋意大发，坚持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们不是在谈工作，是在谈恋爱。”
林栖抿唇不语，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傅寒洲将她扶着坐稳，又给她裹紧了一些，凝眸望向她，认真道：“我要晚安吻。”
林栖不知不觉就被裹成个粽子，身体莫名僵硬，一股热气透过毛毯往脸上冒。
见她垂眸不语，犹豫再三，始终也不肯行动，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故意威胁道：“三秒之内如果你不亲，晚一秒罚你多亲十下。”
说罢，煞有其事地抬腕，看着腕表，咬字清晰：“一……”
这是什么霸王条约？
林栖来不及多想，屏息凝神，一鼓作气凑到他面前。
“二……”傅寒洲低头看手表，睫毛都没有抬，尚来不及反应，脸颊被浅啄了一口。
喉结微滚，不由得怔愣在原地，滚热的气息带着她独有的体香织成无形的帐幔，幽香沁心，落在脸颊的那枚亲吻，渗入骨髓，激得他浑身血液翻涌滚烫。
回味悠长。
林栖飞速挪开唇瓣，身体陡然失去平衡，摇晃中脑袋又朝傅寒洲的方向去了。
放在身侧的手使不上力，着急使得她面颊愈发红了。
直挺挺撞进他怀中，林栖尴尬地扭过头。
尚在回味的傅寒洲，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她挣扎无果，索性在静静他怀里。
飞机在苍穹平稳飞行，穿过云层时有细微颠簸，而后如履平地。
*
下了飞机已临近十二点，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把他们请进去，又将行李放进后备箱，而后坐进主驾，很有眼力劲儿地升起挡板。
林栖本就生着病，加之一整天的舟车劳顿，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闭上眼睛打盹儿。
傅寒洲垂眸看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有毛绒绒的碎发，眉如远黛，睫羽轻轻扑扇，脸颊浅粉，唇瓣娇嫩。
拉住她两只手，轻声细语叮嘱道：“你要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林栖靠在他肩膀点了点头，“嗯。”
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马上就要分隔两地，况且林栖又在生病，傅寒洲多少有点愧疚和不舍。
于是，声音沉缓道：“有什么事情记得告我，别一个人撑着。”
“放心吧。”林栖浅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傅寒洲揉揉她的发丝，低头，阖眼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很快到达林栖家楼下，司机取下行李又回到车里。
“我送你上去。”傅寒洲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拉过她的行李箱。
昏黄路灯下，梧桐葱葱郁郁的枝叶在婆娑起舞，两人牵手并肩踩过地上斑驳的梧桐树影。
万籁岑寂，一轻一重地脚步声在暮色回荡。
傅寒洲频频侧眸看她，走到单元楼的电梯口，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微信置顶？”
林栖昏沉的脑袋有点懵，偏过头，微微仰面，对上傅寒洲希冀的目光，“好吧。”
得到满意答复，傅寒洲波澜不惊的脸上泛起喜色，捏紧她的手。
从电梯里出来，傅寒洲将她送至家门口。
她打开家门，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行李箱。
傅寒洲顺势搂住她，两只精壮的手臂把她圈在怀中，低声在耳边叮嘱道：“记得每天都要吃早餐，按时吃药。”
林栖点点头，踌躇半晌，伸出一只手虚虚拥着他。
“早点休息。”傅寒洲松开她，站在门边把行李箱放进门内。
林栖拿着钥匙站在门口，“你也是。”
见她迟迟没有进去，傅寒洲说道：“看你进去我再走。”
林栖点点头，提步迈进去，转身握住门把手，对他说：“早点回去吧。”
傅寒洲神情温和，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