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子启动,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随着车身晃动。
也许是太累了,他的头竟慢慢往她的方向偏过来,仿佛失去了力气般,无意识地,靠近了她。
清浔静静地看着他。
他闭着眼时,五官线条柔和下来,但依旧精致得近乎冷峻。
鼻梁挺直,眉骨高而清晰,睫毛极长,在橘黄灯光下投下一片淡淡阴影。
他唇色略浅,唇形却极好,薄而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又自带距离感。
即便在疲惫入眠中,那张脸也依然保持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干净与克制。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一缕垂下来,落在眉间,更衬出几分少年感与疲惫后的脆弱。
他眉眼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在浅浅的呼吸声里,显露出极为罕见的安心神情。
这个白日里冷淡自持、对外界毫不妥协的池珣,此刻,安静得像只倦鸟,终于在某个信任的肩头停靠。
披着夜色的疲惫,又少年感十足地静默着。
清浔动了动,没敢惊扰他,只是伸手轻轻调暗了车内灯光,把原本冷白的灯调成了柔和的橘黄光,仿佛给这辆车罩上了一层温暖的毯子。
她又小心地调高了一点空调温度.
然后,她打开手机,翻出一个收藏夹,是她喜欢听的助眠歌单,点了一首温柔的纯音乐,低低的钢琴声在车内缓缓流淌,仿佛夜色里的一道安神光。
池珣的眉心本来微微拧着,但随着音乐响起,似乎缓缓松开了一点。
他的头一点点滑下来,最后竟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清浔没有动。
她垂眸,看着他睡着的侧脸。
这个总是清冷疏离、言语寡淡、几乎从不倚靠别人的池珣,在这一刻,像个疲倦的少年,毫无防备地靠在她身边。
车子缓缓穿行在夜色中,车窗外的霓虹灯影时明时暗,在车内划过一道道斑驳光影。
清浔悄悄偏了偏头,把自己肩膀的角度调得更适合他靠着。
夜色沉沉,车缓缓驶入别墅门前,轮胎在碎石路上碾出轻微的摩擦声。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余下低温空调吹出的轻风,以及一段温柔舒缓的纯音乐,像夜色里悄然流淌的溪水。
清浔低头看了眼身旁,池珣正靠着她的肩,闭着眼,呼吸匀长,发梢轻蹭在她的脖颈旁。
他的头微微歪着,肩颈的线条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瘦,连睫毛都漂亮得像勾出来的一样,柔顺而安静。
车停稳,司机轻声提醒:“池先生,清小姐,到家了。”
池珣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自己靠在清浔肩上,愣了那么零点几秒,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姿态自然地起身,动作温和不突兀,仿佛这不过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小憩。
可那双原本清冷如雪的耳尖,却慢慢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蔓延至脖颈处。
清浔歪头看着他,唇角止不住地翘了翘。
“睡得还好吧?”她语气轻松,像是随口一问。
池珣扫她一眼,轻嗯了一声,目光淡然,可那耳朵却还是红着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走进熟悉的别墅,夜风清凉,吹过庭前花木,带着盛夏夜独有的青草香。
回屋洗漱时,两人默契地没提车上的事。
清浔换上柔软的家居服,踩着拖鞋在客厅沙发上吹头发。
她一边晃着腿,一边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频道,眼角余光却始终在注意厨房那道身影。
池珣倒了一杯温水,安静地靠在厨房台边,喝得很慢。
明明只是普通的玻璃杯,在他手里却仿佛变得赏心悦目。
“今晚睡得挺熟嘛。”清浔语带调侃,“肩膀都要压麻了。”
他闻声转头,神色还是那副淡淡的清冷,唇角却像是不经意地动了动:“你也没推开?”
“我舍不得啊。”她大大方方地承认,眼睛弯弯,“毕竟靠我的人可是国际大顶流呢。”
清浔眼珠子又转了转。
“那我是不是得多收点助理费?”
“回头结账。”池珣语气如常,拿着水杯回了房间。
她吹完头发站起身,伸个懒腰:“那我也睡咯,大明星。”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悄悄洒进房间,落在柔软的地毯与温暖的床单上。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钟表“滴答”作响的声音和鸟鸣从窗外传来,显得格外安逸。
清浔难得能睡个懒觉,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今天没有安排行程。
池珣的胃炎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说他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仿佛刀枪不入。
但清浔做了他的助理后才发现,这人经常工作到深夜,不吃早饭是常态,晚饭也常常随便用几口外卖对付。
整个人像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
可再强的机器也有疲劳的一天。
他昨天其实胃痛就发作了,脸色一度苍白得吓人,虽然强撑着完成了工作,但清浔看得心惊。
她没吭声,回去后就开始重新规划他的通告安排,把能推的全推掉,把必须出席的也尽量压缩时间,连饮食休息都搭配得仔仔细细。
她以前就是大明星,知道艺人的状态一旦亮红灯,最先垮掉的就是身体。
而身体一垮,再好的资源也接不住。
于是今天的行程表上,只留了一个电话会议,时间也充足到可以睡懒觉、晒太阳、喝热粥。
清浔揉着眼睛。
“总算今天能喘口气了……”
她翻了个身,窝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软塌塌地披在肩头,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
她打着哈欠走到洗手间洗漱,牙膏还没挤上,就听见楼下“叮咚”一声门铃响。
清浔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池珣,快递到了,帮我开一下门收一下!”
她等了两秒,没有回应,又喊了一声:“池珣?”
还是没人答。
清浔顿了顿,挤完牙膏匆匆刷完牙,拍了把脸醒神,才一边理着头发一边晃悠悠地下楼。
她穿着一套宽松的淡黄色睡衣,脚下踩着绵软的兔耳拖鞋,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可爱。
“不会是睡死了吧……”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踏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