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还没戴。
她轻咳一声,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她转身拿起麦克风设备,借着调试的由头拉回一点距离,心却还跳得有些快。
池珣没说话,只是轻轻咳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嗓子干,还是……别的什么。
清浔站到他身后,将麦线绕过肩膀,从后领掀开风衣的一角,小心地将麦藏进去。
她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耳廓,那是一点极其敏感的位置。
池珣的耳尖顿时泛起一层淡红,连脖子都跟着热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近,每一丝呼吸、每一寸温度,都在黑色的空气里悄悄发酵。
清浔终于把麦固定好,转到他面前,强装镇定地拍拍他的西装,“好了。”
池珣低头看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今天香水换了?”
清浔一愣,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自己袖口,“没有啊……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为他的这句问话紧张到语无伦次。
池珣轻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休息室里短暂的沉默,被门外的工作人员敲门声打破。
“池老师,五分钟后走红毯。”
清浔赶紧收拾状态,把资料整理好递给他,“该上场了。”
池珣站起身,微微低头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一会儿在侧边等我。”
清浔点点头,目送他从容地走出门。
门关上的瞬间,她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一刹那轻触过他耳廓的位置,指尖仿佛还有些热。
怎么会这样?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却好像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对视都被悄悄加了码。
那种难以名状的拉扯感,就像一根隐形的红线,一头缠在她指尖,另一头,被他牢牢握住。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却忍不住带出一点笑意。
嘴角上扬,是她意识不到的反应。
真是见鬼了。
下午的拍摄比预计中早了一些结束,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斜斜洒进休息区,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金色的光晕在木质茶几上投下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清浔正坐在沙发边校对行程,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写写划划。
她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和一截白皙的皮肤。
池珣换完衣服从后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她坐在阳光里,像是从某幅插画中走出的风景。
“喝水吗?”他走到桌边,从保温壶里倒了杯温水。
清浔没抬头,只嗯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谢谢。”
他把杯子递了过去,杯口朝外,指节正稳稳地卡在杯耳。
清浔也正好伸手去接,注意力还集中在手机上的一行文字。
于是,在某个不经意的角度,
他们的指尖,毫无预兆地碰在了一起。
只是一瞬。
可那一瞬,又恍若长得足以嵌入记忆。
是指腹与指腹短暂摩擦的柔软触感,是肌肤贴合间传来的微热,是那种像有细小电流从接触点“啵”地一下,瞬间窜过全身的战栗感。
清浔指尖轻颤,几乎条件反射般收回了手,杯子差点打翻,
幸好池珣反应快,顺势握住杯沿,一手按住杯底,轻轻稳住了。
四目相对。
池珣那双向来寡淡克制的眼,仿佛染了一层看不清的涟漪。
他轻轻挑眉,像是发现了她不易察觉的慌乱。
清浔没由来地有些别扭,眼神游移了一下,低头接过杯子时努力掩饰自己耳根处慢慢浮起的红。
“谢谢。”她故作镇定地说。
“嗯。”池珣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
“你刚刚,是被烫到了?”
“……没有。”她飞快地摇头,杯子根本就不烫,她怕的是另一个温度。
那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温暖,一触即退,却轻而易举扰乱她的心跳节奏。
他看着她喝水,视线没动,像是在认真确认她有没有被烫到。
屋内静了一瞬,仿佛空气被这份短暂的电流搅动。
“你的耳朵红了。”池珣忽然说,语调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懒懒地笑了下,语气慢悠悠,“我也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那一刻,清浔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调侃”了。
池珣这个清冷面瘫居然也会调侃人?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窗边坐下,手里拿着自己的剧本,侧脸藏在光影之间,显得清俊而沉静。
屋里恢复安静,只剩下两人各自翻阅资料的声音。
清浔偷偷抬眼看他,恰好撞上他也在看她。两人像被谁捉弄了似的,同时避开视线,各自装作若无其事。
下午活动结束后,天色已暗。
夜色沉沉,华灯初上,城市在车窗外流光溢彩地倒退。
清浔和池珣一同坐上保姆车,回家的路程并不算远,但因为堵车,车速放得很慢。
窗外车流不紧不慢,车内气氛却和以往有些不同。
一如往常地并肩坐着,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安全距离。
可清浔却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张微妙的针毡上,腰背挺得直直的,连拿水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小心翼翼。
池珣坐在她旁边,仍旧是那副清冷淡然的样子,眼神垂落在手机上,眉骨立体,侧脸俊朗无比。
灯光从车窗斜照进来,划过他微敛的睫毛和安静的轮廓,整个人像一幅被画家精雕细琢的肖像。
可清浔却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地看他一眼。
指尖无意碰触时的微电流、书店里共享秘密的亲密、昨夜躲在同一个柜子里听风辨息的悸动……
都像藏在车内某个角落的火星,虽然微弱,却不时冒出火光。
车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音乐播放器传来低声的旋律,是一首不知名的英文爵士,
女声慵懒地唱着,像猫一样蜷在黑夜里,暧昧得刚刚好。
清浔不敢频繁地看池珣,只得悄悄望向窗外,
却总觉得耳边传来的他的呼吸声忽远忽近,像一根线轻轻缠着她的神经。
她端着杯热水喝了一口,又默默放回车载杯架,不小心碰到扶手箱的一角,“咔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