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控制室。
顾允然手里拿着一只试剂,指腹摩挲着针筒边缘,他看似平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翻涌起疯狂的浪潮。
无数次的试炼下,一切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那个不可能完成的“拯救任务”彻底宣布告终。
他的研究速度永远比不上病毒变异的速度,一代又一代的“样本”更替而来,再这样放任下去,d国会利用“样本”做什么,实在是不敢想象。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再度回到这里,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
他已经实验了成千上万次,还有最后的二十种算法没有完成,在他离开之前算法已经开始实行,回来以后算法都已经得到了结果。
结果就是——全都失败了。
也就意味着如果这场病毒蔓延开来,他们只有一条解决路径可以走,净化不了,只能——毁灭。
到时候人类将会迎来一次巨大的生存危机。
算法结束的今天,他要做最后的了断。
很久之前他就想要了断了自己,可是他不能,他在等......等到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
他解脱了,也要拉着那群泯灭人性的人渣一起下地狱。
他的养父,也就是周院长,一直用他与生俱来的“仁慈”作为威胁他的筹码。
他总说:“然,他们需要你的救治,你这么善良,肯定不会扔下样本们不管的对不对?”
“如果管不了,那就加入我们吧。”
他总这样,从一开始就挑选了他,一个善良的天才。
但是他看人还是片面了,他虽然善良,可隐含在灵魂深处的,混在骨血里的还有另外一样东西,那便是——疯狂。
他是个善良的天才不错,但他更是一个隐藏的疯子。
当善良不被保护的时候,疯子就会出现,成为最无懈可击的武器。
.....
周院长拿着档案袋走进来:“然,今天样本情况如何了?”
“有没有新进展?”
“我做研究的机器有些失灵了,来你这里看看发生什么了?”
顾允然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站起身来,慢慢靠近周院长,镜框下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凝视的意味溢出言表。
“然,怎么了?”
“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oh,是什么呢?”
“是......”
他喉中溢出笑意来,一步步地继续走向周院长,平静的眼波下涌动着疯狂的巨浪。
他手中的针头在头顶白炽灯的映照下发出刺眼的精光,随后那抹闪白便被他狠狠地扎进了周院长的大动脉处,百分百准确的位置。
周院长捂着自己的大动脉,那里没有一丝血迹,但刺痛的感觉从那微小的针孔位置开始蔓延到身体的其他地方,直至一点点地和血肉相声,血液相连。
周院长无力地步步后退,他摸向自己被扎伤的位置,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允然:
“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在我身上注射了什么东西?”
问话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抽搐起来,鼻子眼睛开始漫出血来,整张脸被血液糊成一片,五官不显。
那刺痛的感觉开始一点点地放大,蔓延到全身的各个部位,好像蚂蚁啃食一样,从小都大的痛苦伴着酥麻的快意,麻醉着他理智的神经。
“你.....你到底注射了什么!快说!”
他气急败坏地怒喊着,心里慌的不行,整个人冲着顾允然扑过去,最后被他侧身躲开后倒在地上。
顾允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望着他已经无法动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攀爬着,他只是轻笑着。
“你自己不是知道嘛,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又在赌我那愚蠢的善良吗?”
“你还是没有看清我。”
“天才最左,疯子在右。你猜,我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周院长迅速挣扎着起身,跑到样本试剂的实验柜上翻找着,他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一把将桌上的试剂全然推翻,地上乒里乓啷地响起试剂掉落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顾允然!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崽子!”
“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啊啊啊啊啊!”
他又再次向顾允然冲过去,这次顾允然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逐渐癫狂的模样。
“总那么在乎你的样本,你也应该试一试不是吗?”
“不然怎么研究下次去呢?”
“放心吧,我给你选的这个试剂是缓慢的,他可以让你慢慢感受其中的滋味,一点点地感受到变异的状态。”
“我的研究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我也需要灵感,你就为我牺牲一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院长狠狠地掐紧了顾允然的脖子,用着近乎嘶吼的声音问道:“你.....你.....该死!”
“解药试剂在哪里?”
“快说!”
“说啊!”
每问一句,他手上的力度就紧上一分,但是顾允然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看着他。
那眼神里,好像在欣赏他此刻的丑态。
周院长发狠地拧着他的手臂,将他一把甩进后方的另一个实验室内,他将抽空机打开,将里面的空气一点点地开始抽干,变成真空模拟状态。
“好!那你就待在里面吧!”
“永远不要出来了!”
“你也可以一点点地感受到死亡的来临!”
说完,他就关上了大门,跌坐在地上苟延残喘。
他还在努力寻找着解药试剂,但是顾允然不愧是生物科学的天才,不管他怎么调试剂都没有用,一支又一支的试剂被他扎进自己的颈部大动脉,但是完全追不上那蔓延在身体里的奇异。
他翻找着顾允然余留下的笔记和数据记录,但是身体里的这支试剂根本没有任何说明,更像是顾允然的新发明,亦或者说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他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着,手脚不受控地甩动着,脖颈开始旋转着,感觉整具身体开始被扒开皮肉,撒出骨血,浑身颤栗着将骨头断开,像原始的兽欲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