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赵副区长起身走到了罗旭面前,将玉石递了过去。
罗旭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决定接了过来。
毕竟领导给东西,可不同于行内交易,这要是来一句物件儿不过手,搞不好人家觉得自己矫情。
他将玉石拿在手中看了看,石头是块好石头,和田料青玉,玉质够细腻,油润度也高,上面的雕工放在市场,也是绝对的大师工水平。
只可惜……并非老的。
“赵区,这玉石不便宜,毕竟仿造工艺不低啊。”
赵副区长脸色明显一沉。
如罗旭所料,这块石头可不是亲戚给的,而是在酒局上,一个老板送的。
其实在罗旭看来,这送礼的人肯定不敢故意送赝品给领导,许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买了赝品,就这么送了……属实有些冤!
毕竟这块玉石的仿造工艺当真不差,就算行内人都未必看得出问题,若不是先前罗旭格外留心,恐怕也很难一眼看出仿造痕迹。
但对赵副区长来说,他哪管什么价值高低,他喜欢的是老物件儿,对方送个高仿的,这几个意思?
所以一听罗旭这么说,自然心气儿不顺了。
“小罗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赵副区长还是压着火,耐心问了一句。
罗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细细看着。
其实他第一眼便凭感觉断定这个是仿品,只不过如果说感觉,那在赵副区长面前未免太站不住脚,还是要再找出明眼人可以看出的破绽才行。
片刻,他指着玉石道:“赵区,这石头雕的是凤鸟纹,出土的古玉也有类似形制,这种凤鸟纹佩的特点是浮雕、下穿三孔,而在流传中,有人又在这种佩上再打两孔,便形成了五孔!”
“五孔形制一般是三大、两小,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三孔打的早,随着使用磨损,孔道会形成喇叭孔,虽然内径相同,但孔口却会便大,就形成了喇叭孔!”
罗旭专业的话,听得赵副区长和郎正都是一脸懵逼。
不过作为领导,赵副区长还是认真听着,哪怕听不懂,也是缓缓点头。
“这玉佩别的地方做得堪称完美,除了雕工,甚至连大几百年的包浆,都用现代打磨工艺做了出来,因为打磨机的先进,再加上经过反复打磨,便磨掉了电动打磨痕,但有一点他忽略了,便是孔道内部!”
罗旭指着玉佩上的孔道说着:“古人也会用解玉砂打磨,但不会对孔道专门打磨出包浆,所以孔道是纯粹的天然包浆,可造假者因为想做出包浆一致,则会对孔道也进行抛光打磨,这样反而出了错,因为孔道里的自然包浆,和打磨包浆完全不同,做得太完美……反而成了错!”
虽然不专业,但赵副区长还是听懂了罗旭的话,立刻点了点头。
“你是说……孔道做旧,反而弄巧成拙?”
罗旭会心一笑:“您说的没错,但他如果不做旧,孔道太新肯定不对,但若是做了旧,又不会有自然包浆痕,这暂时还是造假者难以突破的工艺!”
听完这句话,赵副区长深吸一口气,将玉石拿过来随手丢在了茶几上。
那脆声听得罗旭心里一紧。
你别扔啊,单说这块石头也值个几千块钱呢!
“小罗,如果是仿品,这块玉佩大概有怎样的价值?”赵副区长问道。
罗旭暗笑,问多少钱还拐着弯问,这领导还真够谨慎的。
“嗯……两三千没问题吧!”
“两三千?”
赵副区长冷冷一笑,旋即坐回了沙发上:“得!不聊这些了,老郎,你这朋友不简单啊!”
郎正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兄弟这是把区长拿下了?还是……得罪了?
“这样吧,我下午的确有个会,晚上你安排一下,我们聊聊中心城的事儿,那边的确有很多人想做,我听听你的想法!”
听到这话,郎正满心的惊喜。
这就成了?
“赵区,您放心,我肯定会做好,那晚上我安排个地方,您放心,私密得很!”
赵副区长笑而不语,摆了摆手,显然是送客了。
从办公室走出来,郎正一直憋着,一直到下楼上了车,他终于忍不住了。
“哈哈哈,兄弟,你牛逼啊!你知道你那几句话,帮哥哥捞了多少钱吗?你小子就是福星啊,不行,我必须安排你!”
“这……郎哥您客气了,说好了我帮您,我也是尽力而已。”看着郎正高兴成那样,罗旭也是笑了笑。
郎正摆了摆手:“这可不是小事,咱们先去洗个澡舒服舒服,晚上跟哥一起去和赵区吃饭,总之今天我全安排了!”
罗旭闻言有些为难道:“啊?可是拆迁办那边……”
“甭管了,哥都给你安排!”
说完,郎正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小唐啊,你去趟马家嘴村委会把拆迁协议领回来,顺带手把一个户名是罗旭的协议也带过来!”
挂了电话,郎正便启动了汽车。
罗旭也是无语,不过郎正这人倒是痛快,索性也便没说什么,任他拉着走了。
不得不说,五清的娱乐业还真是可以,很快郎正便开到了一家高档洗浴。
两人连泡带搓,最后按摩加一起,花了四千多。
看到账单,罗旭都傻了,这一条纯绿龙,居然这么贵?
不过想起刚刚喝的茶道,吃的精致点心,再加上按摩妹子专业的手法,罗旭也便想通了,那些玩意儿铁定便宜不了。
反正不是自己结账,不肉疼!
当晚吃饭,郎正特意安排了一家私人会所,菜肴高档、私密性强,而且是会员制。
这种地方自然最适合请领导来,毕竟入会都要几万块的地方,不可能什么人都进来。
酒菜上桌,起初赵副区长还是有些端着架子,满口官话,弄得郎正应付不来。
不过罗旭主动把话题扯到了物件儿上,一个劲儿地夸赵区清雅,又说过几天来,给他带个正经的老物件儿,赵副区长一下子就开心了。
喜欢收藏的人,尤其是他这种附庸风雅的小白,能得到真的老物件儿,那可是打心眼里激动。
几番沟通,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下,赵副区长的话匣子才算打开。
毕竟都是爷们,骨子里都有着性情和热血,平日里也不过是为了仕途,加以掩盖而已。
席间,赵副区长不仅同意了郎正的开发计划,还特意提出让罗旭也参与。
虽然罗旭主动说自己不懂,不适合参与,但赵副区长显然看好这后辈,便说不懂才要多锻炼,罗旭深知再拒绝反倒显得虚,索性却之不恭了。
要说最开心的,莫过于郎正了。
论资产、论魄力他都有,但就是骨子里的粗人,和文化人打交道的水平当真上不去。
没想到罗旭几句话便让他拿下了项目,心里可算是真心欣赏这个小兄弟。
酒足饭饱,几人走出会所,赵副区长便直接上了车。
临行,他指了指罗旭:“小罗,你很机灵,我看好你,常来五清。”
“赵区您放心,一定,一定。”罗旭微微躬身道。
赵副区长露出满意的一笑,旋即升起了车窗。
送走了赵副区长,郎正道:“怎么着兄弟,咱接茬儿吧?”
“不是吧?还喝?”
罗旭看了看表,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就算他找代驾现在开回去,恐怕都要十二点到家。
“那必须喝啊,今儿必须安排好你,下午洗浴那是素场,到了晚上,就该荤场了!”
郎正挑起眉毛,露出一抹油腻的坏笑。
“荤……荤场?”
罗旭心里一愣,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虽然知道那玩意儿不好,但本能的好奇感,就像一只小手,挠着心里最柔软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