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之静静地站在姜娆身边,“姜娆是我们京市部队的特邀翻译,是我们的编外人员。她的品行经过了我们的审查,她不可能和谋杀案牵扯上关系。”
“反倒是你们,在没有完整证据链的前提下就将人带来审讯,这并不和规矩。”
负责审讯的公安下意识站起来,“陆连长,我们只是让姜娆同志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需要在审讯室里吗?这是犯罪嫌疑人才有的待遇,姜娆同志是犯罪嫌疑人吗?”
“如果任何一个人的话都能当成证词,你们的判案结果又有几分公平和公正?”
陆为之的言语并不激烈,却一针见血。
公安的脸色并不好看,可陆为之说的没错,姜娆并不算犯罪嫌疑人。
在没有完整证据链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让姜娆离开。
审讯室外,陆为之向姜娆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姜娆有些莫名,“陆连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反倒是我要感谢你,谢谢你能特意跑一趟来救我。”
陆为之却苦笑,“就算我不来,你也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陆为之出面,和姜娆自己据理力争的结果虽然一样,但过程却不同。
周校长,金老师和吴老师看到姜娆出来,都立刻围了过来,关切地询问情况,“姜娆,你还好吧?”
“你说说这弄得这叫什么事儿!都没有证据就把你带来审讯,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那些人怎么编排你呢!”
姜娆知道周校长和两位老师都关系着她,只能说些安慰的话,但她的心情却很沉重。
这件事不对劲。
明眼人都能感觉到的不对劲。
今天负责审讯姜娆的可不是刚入职的实习公安,而是相当有经验的那种。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在没有完整证据链的情况下,只是了解情况,不能擅自将人带入审讯室,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在审讯室里,姜娆条理清晰地分析了各种情况,可那两个负责审讯的公安,丝毫没有要放姜娆离开的意思。
要不是陆为之突然赶过来,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出来。
江心语的突然死亡本身就透露着不正常的讯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尸体,前后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何书杰就能顺利指证她。
这对吗?
姜娆并没有当着公安的面说出何书杰的不对劲,因为除了作案动机外,她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何书杰和这起谋杀案有关。
而且姜娆有一种直觉,好像幕后有一双推手,她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贸然指证何书杰,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陆为之见姜娆的表情不大好看,只以为是刚才的审讯让她害怕了,笨拙地安慰道:“姜娆同志,有整个京市部队给你背书,你不必担心。”
“葛政委,谭司令和姜副司令,都坚信你是无辜的。作为京市部队的编外人员,我们不可能让你蒙受冤屈。”
姜娆原本还感动于有人无条件地信任她,可一句“京市部队的编外人员”,顿时让她破防了。
姜娆很想问陆为之,他怎么会突然赶过来,但还在派出所,有些话她不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走走走,咱们先离开这儿。”金老师板着脸,“等会儿我去找点柚子叶给你去去晦气!”
“金老师,现在可不讲究封建迷信呐,以后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周校长道:“姜娆同学今儿受了委屈,状态也不适合复习了,我做主放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金老师吴老师:……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一百天的时间了,动不动就放假,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但两位老师也知道,姜娆今儿确实受了无妄之灾,所以也默许了。
姜娆还有些问题需要弄清楚,因此也没有拒绝周校长的好意。
一行人才刚走出派出所,姜娆还没来得及和周校长三人道别,杨允惠就直直地朝她扑了过来,同时手臂高高扬起,顺便朝姜娆的脸上落巴掌。
陆为之早有防备,在杨允惠扑过来的瞬间将姜娆拉开。
杨允惠没有打到想打的人,又因为惯性扑倒在地上,龇着牙朝姜娆怒吼:“姜娆,你已经害的心语被学校退学了还不满足,居然敢谋害她的性命!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你还我女儿!”
“啪啪啪—”姜娆被陆为之护着,看着因为江心语的离世而嚎啕大哭的杨允惠,面无表情地给她鼓掌。
突如其来的掌声,在在场的人都不禁愣了一瞬。
“杨同志,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江心语这个亲生女儿,现在却做出一副因为她的离世而难过的姿态,这虚伪的样子,你自己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千万别找什么借口,昨天傍晚江心语去找我时,可是亲口跟我说了,她被你撵出家门整整三天,你们一家三口没有一个人去找过她。你知道她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吗?想跟我要点钱买口饭吃,她说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过饭了。”
杨允惠的哭泣因为姜娆的话而慢慢止住了,“我没有撵她出门,你在撒谎!”
姜娆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说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还有,不要再给我按什么莫须有的名头,我现在还没离开派出所呢,你要是敢坏我名声,我告你诽谤哦。”
说完,姜娆也不看呆愣地坐在地上的杨允惠,转身就走。
她刚才那番话,确实稍微有点夸张的修辞,江心语是离家出走,并非被杨允惠撵出家门。
可就杨允惠做的那些事儿来看,和被撵出家门有什么区别?
江心语还在的时候,她总是埋怨这个女儿的归来,打破了他们江家原本平静的生活,现在江心语死了,知道心疼这个闺女了?
虚伪地可笑!
“姜娆。”
姜娆才刚走出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是江澜洲。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变化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