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晴香突然垮下肩膀,睫毛扑闪着仰头望向贺鸿煊,指尖轻轻拽住他的袖口:“凛音~你真舍得让姐姐这么辛苦嘛?”
她歪着头,发间樱花发卡随着动作轻晃,声音甜得像裹着蜜糖。
贺鸿煊双手抱臂往后退半步,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恰好笼住中村晴香委屈巴巴的模样:
“晴香前辈这就不地道了。”
他故意拖长尾音,镜片后的目光闪着促狭,
“说好的愿赌服输,难道前辈要在晚辈面前耍赖?”
见中村晴香咬着下唇不说话,他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就这一次,反正将来还是咱俩组队,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了。”
贺鸿煊俯身靠近的瞬间,带着硝烟味的体温裹挟着男性特有的雪松气息,如潮水般将中村晴香彻底笼罩。她耳畔响起他低沉的轻笑,温热的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尖,让发间樱花发卡都跟着微微发颤。海风卷着火山灰扑在脸上,她却只觉浑身发烫,数据板险些从指间滑落。
喉间像是堵着团温热的棉花,中村晴香望着对方镜片后流转的笑意,突然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明明该反驳的话语卡在舌尖,化作的却是一声发软的呢喃:
“...知道了啦。”
中午硫磺岛烈阳高照时,队伍哨声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中村晴香咬着下唇,膝盖微颤地驮着那台巨型采样器踉跄走来。海水顺着金属容器的缝隙不断滴落,在焦黑的火山岩上砸出深色水痕,她发梢黏着汗水,樱花发卡歪斜得摇摇欲坠。
而贺鸿煊双手插兜慢悠悠跟在后面,皮鞋碾过砂砾发出细碎声响。他口哨声清亮,吹的正是大刀进行曲的调子,尾音还故意随着海风拖得老长。
“纳尼?”
惊呼声划破凝滞的空气。几个应急队员瞪圆眼睛冲上前,金属作战靴在硫磺岩上擦出刺耳声响,七手八脚地从中村晴香颤抖的肩头卸下那台滴水的采样器。她踉跄着扶住膝盖,额发黏在泛白的脸颊上,胸口剧烈起伏。
贺鸿煊却早已转身闪入机舱,喉间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再出现时,他拧开矿泉水瓶盖的动作行云流水,冰凉的水珠顺着瓶身滴落,在火山灰里洇出深色痕迹。
“辛苦了,晴香前辈。”
他将水瓶递过去,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泛红的手腕,
“补充点电解质?”
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得逞的温柔,与远处队员们此起彼伏的调侃声交织成暧昧的网。
中村晴香垂眸盯着矿泉水瓶上凝结的水珠,沾着硫磺碎屑的指尖轻轻擦过瓶身。她仰头灌下大半瓶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末了郑重其事地将空瓶攥在掌心:
“谢、谢谢。”
睫毛下的目光躲闪着,却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瞥了眼贺鸿煊。
贺鸿煊偏头咳嗽着掩饰上扬的嘴角,胸腔里的笑意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望着中村晴香耳尖泛起的红晕,在咸腥的海风里偷偷咬住下唇——不行,一定要憋住了!
一名应急队员黑着脸大步逼近,迷彩服下摆扫落礁石上的硫磺碎屑:
“八嘎!你怎么能让中村小姐做这种事!”
他粗粝的手指几乎戳到贺鸿煊鼻尖,腕间战术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可贺鸿煊余光瞥见对方掌心朝上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亮着“666”的聊天界面,还配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包。
贺鸿煊垂眸掩住眼底笑意,抬手虚按在胸口,语气诚恳得像在忏悔:
“是我考虑不周。”
他转头看向中村晴香,后者正用矿泉水瓶冷敷发红的肩膀,
“下次一定...一人一次,晴香小姐意下如何?”
海风卷起他的领带,贺鸿煊在心里疯狂吐槽,下次鬼才和你一组。
“嗯…一定。”中村晴香一脸认真的说道。
待吃完午饭后,贺鸿煊就后悔刚刚的举动了,中村晴香因为刚刚干了体力活,此时萎靡的像只没睡醒的小猫。
铃木绘梨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黑色包臀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她将一摞足有半臂高的报告重重拍在桌上,指甲敲得桌面咚咚作响:
“苍崎桑,听说某人在硫磺岛玩得很开心?”
她挑眉睨着贺鸿煊,酒红色口红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现在可好,咱们队的王牌分析师被累的起不来了,这些活儿......”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划过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曲线,
“只能辛苦你了。”
说罢也学着中村晴香做出一个甜甜的表情说道:
“啊里嘎多!”
贺鸿煊盯着那堆几乎要漫出桌面的文件,嘴角抽搐。文件边缘还沾着没擦净的咖啡渍,像极了此刻他欲哭无泪的心情。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过文件时手臂都跟着发颤:
“我、我尽力......”
远处传来应急队员们的哄笑,夹杂着啤酒罐碰撞的脆响。贺鸿煊瘫在折叠椅上,鼻梁被眼镜压出红痕,面前摊开的报告堆得像座小山。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中村晴香抱着咖啡杯,踮脚往帐篷里张望。发间樱花发卡随着动作轻晃,正要抬脚迈进,却被铃木绘梨修长的手臂拦住。酒红色指甲勾住她的手腕,带着香奈儿五号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他自己来。”
铃木倚着门框,黑丝包裹的长腿优雅交叠,
“咱们这位高材生,总得学会做这些材料分析的。”
中村晴香咬着下唇,望着贺鸿煊揉着太阳穴的背影,手里的咖啡杯泛起涟漪。
“...好吧。”
她轻声叹气,樱花发卡掠过铃木绘梨的指尖,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淡粉色的弧。
贺鸿煊盯着跳动的光标,太阳穴突突直跳。荧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仿佛化作高中暑假最后一晚摊在桌上的作业本,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远处同事的笑闹,更让他握鼠标的手沁出薄汗。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在近百页的水质分析表里,一组数据如利刃刺破迷雾:本该生机勃勃的海域,海妖粪便含量竟超出正常值十倍有余,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下巴,喉结滚动时发出干涩的声响。
帐篷外面的阳光掠过他紧锁的眉峰,在键盘上投下颤抖的阴影。贺鸿煊猛地扯松领带,冰凉的金属拉链滑过锁骨,却无法驱散后颈泛起的寒意。
这片看似平静的岛链,怕是蛰伏着足以掀翻一个国家的恐怖族群,那些庞大的身影此刻或许正沉睡在深海,只待某个契机,便会将黑暗与毁灭倾泄到海面之上。
贺鸿煊的指节重重叩在电子海图上,北赤道暖流的蓝色箭头在屏幕上诡异地蜿蜒。冬季的信风裹挟着赤道的咸涩,本该将东南亚海域的浮游生物与粪便残渣,顺着北赤道暖流一路向西输送——可眼前的检测数据却完全颠倒,大量海妖排泄物逆流北上,在硫磺岛附近形成异常堆积。
“这不是自然漂流能形成的分布。”
他突然攥紧了手中的激光笔,红色光点在菲律宾群岛的位置剧烈晃动,
“北赤道暖流的流速与流向不会说谎,如果粪便残片逆向聚集在硫磺岛,唯一的解释就是——”
喉头泛起的寒意让他不自觉顿了顿,
“海妖主力正在东南亚盘踞!它们在制造排泄,用粪便作为标记物,划定新的领地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