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贝内托主教带着神官团的人在中央大区最南面的边缘处布置了法阵。
当听说了主教要释放圣光之矛的时候,神官团的众人都竭力劝阻,但都没有改变老主教的决定。
最后大家也都带着惋惜和决绝的表情随着老主教走上刚刚画好的阵法之中。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这个术法对于施法者来说十分危险。
圣光之矛原本是教廷最引以为傲的术法之一,当年的教廷强者哪怕是面对一头成年的巨龙也可以用这个术法将其逼退,运气好的情况下击中了弱点也能够一击毙命。
但这么强的术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教廷文献库中记载想要单独释放这个术法最低也得有传奇级的实力才行。
如果在有神官团辅助的情况下,大师级的强者也能够释放。
但问题是贝内托主教现在也不过是一介高阶职业者而已,跨越了两个层级去释放圣光之矛是十分危险的,哪怕有着整个神官团在背后加持也有着极高的风险。
放在现在的教廷,不到特别紧急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让一位主教去释放这个术法的。
成功率低不说,一旦释放完成术法,阵法中央的主教也会被圣光反噬暴血而亡。
整个神官团也会陷入虚弱之中,更有甚者会出现不明所以的缺血症状。
教廷在职务上拥有不少主教,但是在职阶上,真正能称得上主教的人却十分稀有。
这些都是教廷珍贵的战略资产,除了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牺牲的。
然而此时的贝内托主教却不顾众人的反对依然站在了阵法中间引导着圣光。
沃尔夫格勒惨烈的战况他也看到了,革命军对于帝国钢铁战舰基本没什么应对之力。
只要不解决这个威胁,城市内发生的惨剧就不会停止!
以前在教廷的时候他已经逃避太多次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允许自己对正在发生的苦难视而不见。
前路已定,那么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毅然走下去!
如果没有敢于牺牲自己的觉悟,他又怎能践行自己心中真正的圣光之道呢?
更何况他也不是全无准备,此时他手中紧拽着的一个黄铜胸针。
那就是冥土教会的尊者送给自己的教廷圣器:圣者的指引石!
此前在和索特修斯会面完之后,贝内托主教对他的话一直是有些审视的。
尽管对方说的都很有道理,并且也讲出了非常多教廷的辛秘,但他的身份实在太过可疑了。
从感性上来说贝内托主教愿意相信他说的话,因为这些结论和他接触过的一些现象都一一对应了,而且也符合他的一些推论。
但他的理性却在不断劝告自己应该对这些话、这个人抱有一定的警戒。
贝内托主教能感受到索特修斯对自己有所隐瞒,而且在关于那个血色太阳的事情上他好像有最关键的情报没有给出来。
比起满嘴谎话的人,这种只说了一半真相的人是最应该警惕的。
有太多人栽在了这一半的真话上,贝内托主教怎么敢不警惕?
然而现在的事情却让他对索特修斯的看法发生了一些变化,对方在关键问题上有所隐瞒是不假,但是所给出的真相也完全够他应付现阶段的所有问题。
关于血色太阳的警告被贝内托主教一直铭记在心,在引导圣光之矛的时候他再度沉浸到了那片神秘的空间之中。
天空都被血色侵染,血雾气弥漫了整个空间,他感受到有个冰冷的意志在自己头上隐隐地呼唤着自己。
体内的圣光在轻微地颤动回应着对方呼唤的节奏,似乎那就是圣光之神的召唤。
然而贝内托主教一直不肯抬起头来,他紧握着圣者的指引石抵抗着那冰冷的意志。
直到呢喃过去,光芒从手心中迸发。
圣者的指引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温暖了他早已冰彻的手臂。
这如同航标一般吸引着这片空间中游离的光点,逐渐汇聚成了能与高空血色太阳分庭抗礼的希望之光。
贝内托主教在这耀眼光芒的护送下离开了那片苍茫之地,等他回归现实的时候,圣光力量盈满了他的身体。
他抬起手来,8米长的光矛在他头顶上空汇聚。
接着他毅然挥下手臂,巨大的光矛就划破了空气飞了出去。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圣光之矛就已经命中目标。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敌舰毫无防备,当然也不可能防备得了什么。
光矛直接击穿了敌舰的指挥室,顺带烧毁了指挥室上层的测距仪。
尽管没有对舰船的主炮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却让其变成了瞎子,更让其丧失了统一的指挥。
敌舰瞬间乱做了一团,在没有了一众高级军官的指挥下,基层的军官和水手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被这样的攻击给吓到了,而且也猜不透之后会不会有第二发。
敌舰上有些人还在坚守着岗位不停炮击正在靠近的革命军小艇,而在船舷的另一侧,就已经有人在操控着吊机把救生船给放了下去。
这次的攻击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贝内托主教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衣服。
他身后是精疲力竭的神官团,要是没有他们的辅助,老主教即便有着圣者的指引石帮助也是没法释放这个术法的。
“贝内托主教,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来负责你撤退。”
革命军的战士上前来搀扶住了有些虚弱的老主教,神官团那边也是如此的待遇。
刚刚那一发魔法攻击很有效果,对剩下的敌军也构成了巨大的战略威慑。
但贝内托主教现在站着的位置还是处于敌舰的主炮攻击范围之内,除了搁浅的那一艘之外,敌军在后面还有一艘浅水重炮舰。
因此大家必须赶在对方将炮台调转过来之前撤离此地。
贝内托主教也知道这里不安全,在旁人的搀扶下他也尽量快速撤离着,不过手里却一直紧握着那个黄铜色的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