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岐山知晓她的用意，也知道贺暮芸心里想什么，反倒是霍灵儿被吓了一跳，险些没坐稳摔下来。
这瞎子，看不见，嗓门还挺大。
“我知道了，是母亲。”
贺暮芸这才满意，又问灵儿，“灵儿，你哥哥他有时候口误，你别放在心上，平时他对夫人还是挺尊重的，你小时候和他一同长大，最是知道的对吧。”
霍灵儿看向霍岐山，大概贺暮云还不知道吧，在霍家，霍岐山过得并不好，他们是一同长大，可毕竟霍岐山是个庶子，还是一个丫鬟所生，在府里，无论是主子，还是丫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说小时候元霜欺负他，是受了霍灵儿挑唆，那在霍家，霍岐山不被人重视，就是大家的共识了。
霍灵儿道：“这是自然，哥哥对母亲一直很尊重，只是这事，我做不了母亲的主，还是要哥哥亲自去说下为好。”
贺暮云冷声对霍岐山，“听到了吧，你妹妹说你得亲自去说，还不跟着赶紧去！”
“是。”
对于贺暮云的命令，霍岐山从来都不会违抗，自是非常顺从的出去了。
霍灵儿也跟着出来，看到霍岐山不觉笑道：“哥哥，这不能怪我，你是知道我的，有些事能为你遮拦，我定是百般遮拦，可这事实在重大，我一个姑娘家真的怕娘追究，况且我与宋世子的婚事也在眼前，耽搁不得。”
霍岐山在霍家，和霍灵儿最要好，这个妹妹说的话，他自是不会怀疑，可她明明可以装作没看到，为何要来娘这，告诉娘呢？
“我知道，我们先去吧。”
左右都要去见夫人，霍岐山只得先跟着霍灵儿回了霍家。
一般情况下，霍岐山从不回霍家，这次回来实属无奈，就连府里的佣人看到他都颇为意外。
“三爷怎么回来了？”
“听说三爷升了镇抚使，这次回来怕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吧！”
“你，别带上我，你们那些事我是听说过，可不管我的事，我进府才三年，三年前三爷早就离开府了。”
“……”
霍岐山还在府内的时候，哪怕是已经成为了北镇抚司的同知，下人们也没给到他主子应有的待遇，不是冷脸，就是该给的煤炭，食材没给到。
这些奴才们，看到霍岐山回来，第一反应就是回来兴师问罪，吓得她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霍岐山的眼睛。
个个胆战心惊，生怕招惹到这位爷。
“三爷安。”
“问三爷安。”
人一旦处于高位，周遭都是善意的目光，这点霍岐山感触颇大，他自没有心胸狭窄到这个份上，毕竟奴才做的事，那是主子的意思。
若是霍家主母不点头首肯，再给这些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哥哥，母亲就在里面了。”
霍岐山走到门口时，霍灵儿就不再进去了。
她知道待会霍岐山会面临什么，到那时候自己如果在跟前，是求情还是不求情呢？
为了避免这个尴尬的抉择，她决定不进去。
霍岐山颔首，敲响了房门，许久里头才传来慢悠悠的一句，“谁啊。”
“母亲，是我，岐山。”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房门才从里头打开，两个丫鬟出来后，里头是漆黑一片，李葶湘有午睡的习惯，最不喜欢被人打搅，每次睡觉时屋内都是拉上帘子不见阳光。
刚起床的人脾气都不好，霍灵儿专门挑了这个时候带霍岐山来，就是想让李葶湘对他的斥责更大。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李葶湘有些不满，更不满的是这个最不起眼的庶子，竟然比她自己的亲儿子混得还好。
自己的儿子现在书没读好，在朝中混了个闲职，日后等着继承爵位就好，可到底没有什么真材实料，比不了霍岐山。
“儿子叨扰母亲了。”
霍岐山对李夫人毕恭毕敬，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他名义上的母亲，霍家的当家主母，也是当朝郡主。
“嗯。”李夫人懒懒地由丫鬟搀扶起来，身上还穿着厚厚的麻布做的衣裳，这些年来因为太后喜欢礼佛，为了应和太后的喜欢，她也把自己以前的奢靡衣裳换成了粗麻布衣，以便叫人觉得自己平易近人。
“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霍岐山等她坐下来后，慢慢道：“儿子是来告诉母亲，儿子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已经在外成家了。”
李夫人一听，眯起眼来，一把推开旁边的丫鬟，“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告自娶，私自成亲？”
“是。”
他不卑不亢，竟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李夫人惊愕了一下，换做以前，自己这种语气和他讲话，他早就先说母亲息怒，母亲都是儿子的话等等等等。
可现在竟然这般直接承认了。
李夫人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先他是镇抚使了，自然是翅膀硬了，不在乎了。
“你母亲还在外面吧，我打算将她接回来，毕竟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霍岐山：“母亲想如何，便如何。”
这话出乎李夫人意料，难道贺暮云这些年安分了，不想回来做她的霍家姨娘？
李夫人心底窝火，却又不得发作，只冷哼了声道：“要把你母亲接进来也方便，你毕竟是我们霍家的人，现在这般私自娶亲，叫旁人以为我这个做娘的不称职呢。”
“这样吧，你先去跪两个时辰的佛堂，此事就算了了，我也不同你父亲说，你放心，过几日也把你母亲接回来。”
说完李夫人心中畅快了不少，在这个家里谁不得听她的，可说完，却见霍岐山不怎么动弹。
“怎么？你还不去？”
“母亲。”霍岐山道：“旁人乱说，那是嚼舌根子，大不了为了母亲我做一次恶人，将那些搬弄是非的人都打入大牢严加审问，好好问问这幕后预谋不轨之人到底是谁，为何这般挑唆你我母子关系。”
“你！”
李夫人差点气过去，他竟然为了不跪佛堂找出这一大通的理由！
霍灵儿在外头正窃喜着，霍岐山进去定是要被母亲呵斥一通，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时门开了，见霍岐山没事人一样出来了，霍灵儿：“哥哥。”
她佯作关怀：“母亲可是惩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