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则有些拘谨,毕竟对方看起来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物。
“这几位是?”
陆泽凯转向苏雨晴,随意地问道,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张成业三人。
苏雨晴笑着介绍:“这是张成业张哥,这位是林婉林律师,还有小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
陆泽凯眉毛轻轻一挑,重复了一句,随即伸出手,先与张成业握了握,“幸会。”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但张成业却从他那看似热情的笑容背后,捕捉到了审度。
“幸会。”
张成业平静的回应,不卑不亢。
接着,陆泽凯又分别与林婉和小何握了手。
态度始终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貌,但那股隐隐的优越感却挥之不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陆泽凯目光再次投向张成业,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探寻:“不知道张先生是从事哪个行业的?”
他问得直接,却又像是随口一提,让人难以拒绝。
张成业神色不变,淡淡道:“我从事It行业,算是个码农吧。”
林婉也适时补充道:“我是名律师。”
陆泽凯听完,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
“It行业啊,那可真是辛苦。我听说现在这行竞争激烈,加班是家常便饭,头发掉得快,挣得嘛……也就那样。”
他这话听似随意调侃,实则暗藏机锋,既点出了It行业的辛劳与回报不成正比。
又不动声色地将苏雨晴与他们划清了界限,暗示着他们之间的阶层差异。
小何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反驳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婉则秀眉微蹙,显然也听出了陆泽凯话中的弦外之音。
苏雨晴丝毫未觉陆泽凯语气的变化,望向张成业,身体微微前倾。
“张哥!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一直对科技特别好奇,尤其是您说的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听着就好厉害!我觉得以后肯定就是它们的天下了。”
她顿了顿,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那个……改天有空,我能跟您多请教几个问题吗?我保证不耽误您太多时间!”
张成业看着她那副天真热忱的样子,心中不禁莞尔。
“当然可以,有机会互相交流学习。”
陆泽凯眼见苏雨晴对张成业那股毫不掩饰的热络劲儿。
甚至那双看向对方的眼睛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
他脸上维持的笑容终于一丝丝敛去,眼神也沉了下来。
“咳。”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打断了两人。
陆泽凯转向苏雨晴,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雨晴,那些整天跟0和1打交道的代码有什么意思?听着就头疼,枯燥得很。女孩子家家的,了解那些做什么?”
他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刻意的炫耀,“哪有艺术和金融来得优雅有趣?我跟你说,我最近刚入手一支艺术品投资基金,内部消息,回报率非常漂亮。你要是有兴趣,我回头让我的理财顾问跟你详细聊聊?”
他这话,明面上是关心苏雨晴的兴趣,实则句句不离自己的优势领域。
既想把苏雨晴的注意力从那个“码农”身上拽回来。
又在不动声色间炫耀着自己的财力和品味,与张成业那句轻描淡写的“码农”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成业端着酒杯,余光瞥见陆泽凯投来的视线。
那里面除了最初的审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此刻又明晃晃地添上了一层警告和几乎不加掩饰的敌意。
再联想到陆泽凯先前与苏雨晴互动时那种不自觉流露出的亲近与熟稔。
一个念头在张成业心底迅速成型。
这位陆先生,恐怕是将苏雨晴看作了他的私有物。
而自己,则不幸成了他眼中的潜在威胁。
或者说,情敌。
呵,有意思。
张成业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伸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又取过一杯香槟,送到唇边,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
陆泽凯那番夹枪带棒的话,让气氛有些微妙。
苏雨晴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并未完全领会陆泽凯话语中那层对It行业的贬低之意。
依旧兴致勃勃地看着张成业:“张哥,你别听他的。我觉得It行业可酷了!特别是人工智能,听说现在都能写诗画画了,是不是真的啊?那以后我们这些凡人岂不是要失业了?”
张成业耐心解释道:“人工智能确实发展很快,在某些特定领域,比如重复性劳动或者大数据分析方面,效率远超人类。但要说完全取代人类,还为时尚早。创造力、情感共鸣这些,目前还是机器难以企及的。”
“哇,这样啊……”
苏雨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抛出新的问题。
“那您觉得,未来十年,AI领域最大的突破点会在哪里呢?是算法层面,还是算力,或者是应用场景的拓展?”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苏雨晴时而蹙眉思考,时而恍然大悟。
陆泽凯在一旁听着,脸色有些不好。
他精心营造的氛围,他引以为傲的金融话题。
此刻竟被这些他听都听不懂的“代码”、“算法”给冲得七零八落。
苏雨晴那副全然投入的模样,更是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己无法掌控,也无法参与的对话。
尤其当对话的主角,是他志在必得的女人,和另一个让他感到威胁的男人时。
“咳嗯!”陆泽凯打断了两人。
他放下手中的香槟杯,杯底与桌面碰撞。
发出一声不算响亮,却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声音。
苏雨晴和张成业同时转过头看向他。
陆泽凯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
“张先生,我听说It这行,除了技术过硬,这酒量也得不错吧?毕竟,项目要谈,客户要陪,拓展人脉什么的,很多时候不都得在酒桌上见真章嘛。不知道张先生酒量如何?”
他这话一出,空气中的火药味陡然浓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