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提醒马国宝别乱开枪,把弩箭换成了五六式冲锋枪。
这枪主要是用来防御,真正的杀招,是那泡过浓缩灵泉的鹿肉。
月亮被乌云遮住,四周黑漆漆一片,只剩头顶矿灯微微发光。
王大庆不用担心马国宝发现什么,干脆利索地从灵泉空间里取出两斤鲜鹿肉,直接朝五米外的地方抛了出去。
鹿肉“啪”地一声落地,矿灯光束紧随其后打过去。
非常细微的“嘶嘶”声从草丛深处传来,夹杂在风吹草动的沙沙声中,若非耳力极佳根本听不出来。
王大庆听得分明,头皮猛地一跳。
难怪刚才连一只野老鼠都没见着,原来草丛里至少埋伏着二十条蛇。
“别浪费子弹了。”他低声提醒。
马国宝这才停下射击,不是因为听话,而是他亲眼看到王大庆矿灯照着那块鹿肉周围,一条条蛇像是水面起泡一样冒了出来。
“哥、哥、哥啊,这啥情况?民主屯狩猎区外层是有蛇没错,可数量一直少得可怜,我入行十年零两个月,碰见的加一块都没超两只手的数量……”
马国宝上下牙齿“咔咔”直打颤。
王大庆怀疑可能与未来那两场地震有关,但眼下没证据支撑这个判断,他也就不多说。
“重点是有蛇肉了。”
“不吃,我不吃。”马国宝一边摇头,一边手脚并用往后蹭,“咱这边自古不吃‘柳仙’的。”
“自古你个鬼。”王大庆冷笑道,“汉人大批迁来合江也就百来年,之前这地方可是一片蛮荒,哪来那么多忌讳?”
他说着,目光扫视着那群蛇正围着鹿肉撕咬扭动。
鳞片在矿灯照射下发出幽幽寒光,强如他都觉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马国宝想反驳一句,说他家祖上明末就到了辽东,再北上迁徙到这,可眼见着越来越多的蛇朝鹿肉聚拢,话还没说出口,便怂得闭嘴了,拖着黑马“桃子”往后退。
几分钟后,鹿肉周围的蛇群纠缠成一团,个个相互撕咬,缠绕得像麻花一样。
“大庆哥……你有带手榴弹吗?要不炸了吧?”马国宝声音发虚,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王大庆见状,鸡皮疙瘩立马退得干干净净,懒得理他,把冲锋枪挂回肩上,转而从背篓里掏出一张大鱼网。
这鱼网是他早前去工人湖捞鱼带着备用的,后来没用上一直放在灵泉空间里,今晚正好派上用场。
他运起熟稔的撒网动作,脚下发力、腰马合一,双臂一抡,整张鱼网便“唰”地飞出。
二十多条被灵泉鹿肉吸引得失去戒备的蛇,个个抢食成瘾,根本没意识到死亡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将它们全部罩了个结实。
王大庆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渔网边缘猛地往上一提,蛇群忽然察觉异样,一些想要逃脱,然而为时已晚。
他直接将网口猛地一绞,牢牢束紧,连一条蛇都没能逃出去。
那堆蛇纠缠成团,重量不小,王大庆提了一下,估摸着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斤。
“有些是毒的,有些没毒。”
他说道,“得赶紧下山,分开处理,明儿个趁新鲜进城卖。”
“除了你,没人吃柳仙……”马国宝还在颤声反驳。
“哼哼,等着瞧。”
王大庆没打算争辩,直接安排,“你用桃子拉爬犁,载上狼尸体和牛蛙,蛇我来背着。”
马国宝有点不甘心:“要不……再抓点牛蛙?”
“行啊,你要不怕引来更多蛇,咱们就抓。”
王大庆说着拿出一只大麻袋,把整网蛇和鹿肉全一起装进去。
“回家,回家吧。”马国宝咽了口唾沫,果断打消了继续抓蛙的念头。
他们折返回家时,已是凌晨三点多,天色微亮。
王大庆让马国宝回家睡觉,吩咐道:“八点前醒得来就过来,不行就补觉,别硬撑。”
马国宝牵着黑马离开。
王大庆则独自在工作室忙活。他先用灵泉迷惑蛇,把无毒的集中放一袋,有毒的单独用小袋封装。然后将那头狼扒皮、骨肉分离。
牛蛙则一股脑倒进大水缸里养着,这才回房睡觉。
早上七点半,王大庆准时醒来。
张红梅她们都已经去上工,家里没人。
他从灵泉空间里取出昨晚做好的饭菜。
仓库特性让饭菜保持新鲜状态,热气腾腾,馒头软糯、麦香扑鼻,玉米粥冒着热气,咸菜和肉沫更是香得人流口水。
更关键的是,这些饭菜都掺了灵泉,吃下去一碗,困意立解,精神满满。
“大庆哥!”外头传来喊声。
“别摔倒了。”王大庆转头看向窗户,话音刚落,就见马国宝“咚”地一声跌坐在墙根下。
幸亏张红梅和陈倩这几天准备种菜,墙根提前翻了土,不然这一摔非得骨裂不可。
不多时,马国宝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王大庆见状也没训,直接招呼他吃饭。
两人坐定之后,他发现马国宝脸色有些发青,便说道:“等会吃完你别跟我出门卖货了,好好在家补觉。”
“没死,只是饿得慌。”马国宝一边说,一边抓起大馒头啃起来。
饭后,马国宝坚持要跟着去卖货,王大庆劝不动,只好随他去了。
两人装好蛇和狼肉、狼皮,一起坐上牛板车,准备去县城国营饭店卖货。
他们照旧走铁路沿线的捷径,一个多小时后,路过公社驻地时看到有卖菜种子的摊贩,王大庆顺手停下买了一些。
刚准备继续出发,却碰见了一个老熟人。
朝阳供销社原前一把手,后来因得罪人被撤职开除的徐劳动,现如今开了家名叫“劳动”的浴池。
“有个把月没见你来搓澡了。”徐劳动笑呵呵地上来招呼。
春节前,王大庆摆摊卖灰狼皮,以十五块一张的价钱卖给徐劳动,对方给了他十几张免费澡票。从那之后,他每隔半个月便来搓一次。
“徐书记,最近还好?”王大庆客气问道。
“托你的福。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现在是平民一介,你称呼得改改。”
徐劳动笑着,凑到牛车边上,一眼就看见盖布下鼓鼓囊囊,“进城送货啊?”
这个浴池之所以能压国营价格一头,说到底就是靠着“黑市货源”。
王大庆对此心知肚明,也觉得他被撸职不算冤。
看着一脸疲态的马国宝,他心中一转,干脆改变主意,不去县城了,就在徐劳动这边交易。
正欲开口,徐劳动抢在他前头:“我这边刚收到南方朋友寄来的新茶,你帮我品品?”
“那就打搅了。”王大庆笑着点头。
徐劳动带头领路,王大庆拍拍牛儿,示意它跟上。
马国宝坐在板车上,靠着盖布,闭着眼睛,像是随时会睡着。
“小马这是咋了?今天这么安静?”徐劳动一边走一边随口问。
“想对象了。”王大庆不想解释,随口胡诌一句。
“你们这岁数啊,碰母猪都能起兴致。偶尔精力不济,也是正常现象。”徐劳动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调侃。
王大庆抬眼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心说就随口糊弄一下,你这老梆子真当回事了,还整得阴阳怪气的。
这趟交易,还能顺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