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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在燕山深处低啸,残垣断壁间夹杂着细沙拍打石碑的沙沙声,像地底亡魂的低语。

定东陵入口的塌陷尘土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杂着潮湿的土腥气,沉重得让人喉头发紧。

董文翊站在石碑旁,手里攥着从密室取出的碧绿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兽纹,满文“血脉存续,魂归天皇”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的眼神沉如黑雾,腰间那块家族传下的玉佩微微发烫,像在与手中的清魂玉佩低语。他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家族从未提及的满族渊源,那股不安像潮水般涌来,低声道:“这东西,真能解开光绪的秘密?”

林瑶蹲在一旁,借着手电光翻开泛黄的笔记,手指在纸页间快速划动,潦草的字迹间夹杂着从旧书抄来的满文和汉文。

她擦了擦脸上的细沙,冲锋衣袖口磨得发白,冷静的眼神扫过玉佩,低声道:“这玉佩的刻痕,跟清史里的光绪遗物有些像,但‘魂归天皇’是萨满的说法,‘血脉存续’……你家真没满族根?”她的语气平稳,带着几分试探,像在推敲他的反应。

董文翊皱了皱眉,沉默片刻。他三十出头,身形挺拔,脸上风霜刻下的线条透着硬朗,眼神却藏着一丝迷雾。

他低声道:“家里没提过,只说玉佩是护身符。但这东西既然跟光绪有关,咱们得搞清楚慈禧藏它的用意。”他的声音沉稳,透着一丝戒备,目光扫向几步外的乌尔图。

阿布都坐在一块石头上,擦着工兵铲上的泥土,粗声粗气地插话:“啥用意?不就是老太太怕光绪翻身,弄点邪门玩意儿镇他?挖了半天就这破石头,没金没银,亏大了。”

他啐了口唾沫,粗犷的脸上汗珠混着沙土,显得有些狼狈。他的大手拍了拍铲子,铁皮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发泄不满。

“没那么简单,”林瑶合上笔记,站起身,语气冷如冰面,“慈禧修定东陵时,光绪还活着。她用风魂阵守着玉佩,说明这东西威胁不小。我怀疑,光绪留了后手,可能跟血脉传言有关。”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乌尔图身上,眼神锐利,“你说这是龙脉的钥匙,到底什么意思?”

乌尔图站在残垣边,木杖拄在地上,长袍在风中微微摆动,袍角的满族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在低语古老的秘密。

他的眼镜片后藏着一双深邃的眼,低声道:“龙脉是满族的命根,藏着皇族的秘密。清魂玉佩是钥匙,能开下一道门。慈禧锁它在这儿,是怕光绪的后人拿回去。”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董文翊手中的玉佩,“你腰上那块,是另一半。”

“另一半?”董文翊眯起眼,手指攥紧玉佩,指节因用力泛白,“你早知道我有这东西,才找上我的?”他的语气冷硬,眼神如刀锋刺向乌尔图。

他想起三天前,这个瘦削的男人出现在遵化小旅馆,递上一张泛黄纸片,画着与他腰间玉佩相同的图案。那一刻,他只觉可疑,如今却像被牵着走了一步棋。

乌尔图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闻得出萨满圣物的气息。你那块玉佩,跟我找了半辈子的东西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低如地底低语,“下去之前,我说过,这陵有血脉的缘分。现在你信了?”他的目光深邃,像藏着无数秘密,却不肯吐露半个字。

董文翊冷哼一声,眼神闪过戒备:“信不信,得看你接下来怎么说。这陵塌了,你还知道什么地方能挖?”他站直身子,语气压迫,像在逼乌尔图摊牌。

乌尔图抬起木杖,指向山坡上一片隐在树影里的残垣,低声道:“定东陵不止一个入口。风魂阵只是外围,真正的密室在地下。那儿有祭坛,藏着光绪的血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声音沉如暮鼓,“下去容易,出来难。”

“血符?”林瑶皱起眉,翻开笔记,手指停在一页潦草的字迹上,“清史没提光绪有血符。萨满传说里,血符是锁魂的禁物,能把魂魄绑在某地。你确定是光绪的?”她的语气带着试探,显然对乌尔图半信半疑。

乌尔图点点头,低声道:“是他的。慈禧用他的血做了血符,想锁他的魂。但光绪留了后手,藏在祭坛下,等着有人来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董文翊手中的玉佩上,“那块玉佩,能开祭坛。”他的声音平静,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阿布都站起来,扛起铲子,咧嘴一笑:“又是挖?行啊,别再喷沙子就成。”他拍了拍胸口,粗犷的脸上闪着兴奋,像只闻到猎物的狼。他的莽撞让气氛松弛片刻,却掩不住空气里的紧张。

董文翊盯着乌尔图,语气冷硬:“你知道的太多,藏的也不少。说吧,你想要什么?”他的手按在腰间玉佩上,像在提醒自己保持警惕。这个男人从出现起就透着诡异,话里半真半假,像引他们走进迷雾。

乌尔图眯起眼,低声道:“我想要的,跟你们一样——真相。但有些真相,得自己下去找。”他转过身,朝山坡上的残垣走去,木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像在指引方向。

林瑶看了董文翊一眼,低声道:“他不简单,但眼下没别的路。走吧,看看祭坛藏了什么。”她拍了拍冲锋衣上的灰尘,眼神冷静,透着一丝期待。

四人收拾装备,朝山坡前进。夜色浓重,风声夹着远处野兽的低鸣,残垣在月光下露出模糊轮廓。

那是一片废弃的石墙,墙缝里长满枯草,墙角散落着几块刻着满文的石板,像被遗忘的墓碑。

乌尔图停在一块石板前,蹲下身,用木杖轻轻敲了敲,发出一声闷响。他低声道:“这儿,底下是空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短柄洛阳铲,熟练地插入土中,铲尖带出一撮湿冷的泥土,指尖捻了捻,低声道:“土色发黑,气味腥重,底下有暗室。”

阿布都二话不说,抡起工兵铲开挖。土层比入口处硬实,铲子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泥土翻飞间带出一股潮湿的腥味,像地底藏着腐烂的血肉。

挖了约莫一米,铲尖撞上一块平整的石板,发出“咚”的一声。阿布都抹了把汗,咧嘴道:“又是个门?”他喘着粗气,脸上汗珠混着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林瑶蹲下身,手电光扫过石板,上面刻着一只怪兽浮雕,线条狰狞,嘴里叼着一滴血红的印记,像刚滴上去的血。她低声道:“这是血符的标记,底下是祭坛入口。”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浮雕,指尖沾上一层暗红的粉末,凑近鼻子闻了闻,皱眉道:“人血,混了朱砂,萨满祭祀的手法。”她看向乌尔图,“怎么开?”

乌尔图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红色粉末,洒在石板四周,低声念了几句满语咒语,声音低沉,像在与地底的什么东西对话。

粉末落地,空气里弥漫出一股焦味,石板微微一震,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他低声道:“用玉佩,按血印。”

董文翊皱了皱眉,从腰间解下玉佩,触手冰凉,隐约透着一丝暖意。他蹲下身,将玉佩按在怪兽嘴里的血印上。

玉佩刚一接触,石板发出“咔哒”一声,缓缓下沉,露出一条斜向下的石阶,窄得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满是湿漉漉的青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像地底藏着刚屠杀的祭品。

“血腥味?”阿布都皱起鼻子,骂了句粗话,“这地方比屠场还臭。”他挥了挥铲子,像在驱散那股味道,眼神却闪过一丝不安,像被这气味勾起了某种本能的恐惧。

“下去就知道了。”董文翊掏出手电,带头走下石阶。光束扫过墙壁,照出满文的细节——多是祈福与诅咒的词句,字迹歪斜,像在绝望中仓促刻下。每隔几步,便有一只怪兽浮雕,嘴里叼着血滴,眼神狰狞得像活物。

石阶尽头是一间石室,约二十平米,墙壁粗糙,布满裂纹,角落里散落着几块碎石,像是被什么砸过。

石室中央立着一座石祭坛,高约一米,通体乌黑,坛身刻满密密麻麻的满文,顶部嵌着一枚血红的符咒,符咒周围环绕着干涸的血迹,像刚涂上去不久。

祭坛四周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根烧焦的木条和一小堆灰烬,像是萨满仪式的残迹。

林瑶走近祭坛,手指轻轻摸了摸血迹,指尖沾上一层暗红的粉末。她低声道:“人血,没完全氧化,混了朱砂和硫磺,可能是锁魂的禁制。”

她翻开笔记,目光落在符咒上,“‘天皇终令’,萨满的魂咒,用来镇魂。”她顿了顿,抬头看向乌尔图,“这真是光绪的血符?”

乌尔图站在石室入口,木杖拄在地上,低声道:“是他的。慈禧用他的血做了这符,想锁他的魂。但光绪留了后手,藏了东西在祭坛下。”他顿了顿,目光扫向祭坛底部,“那儿,有暗格。”

董文翊走过去,手电光照向祭坛底部,果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边缘刻着一圈细小的兽纹,与玉佩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他用刀尖小心撬开,里面露出一块折叠的黄纸,纸面泛黄,边缘破损,散发着一股霉味,隐约夹杂着血腥气。他递给林瑶,低声道:“你看看。”

林瑶接过黄纸,小心展开,借着手电光低声念道:“‘血脉存于南,龙脉归天皇’。”她皱起眉,指尖摩挲着纸面,纸上满文旁夹杂着几道汉字残句,像被水浸过,模糊不清。

她眯起眼,低声道:“这字迹仓促,满文里藏了暗码,‘南’字旁有‘水’的笔画,可能是太湖一带。”她抬起头,看向乌尔图,“你知道这个?”

乌尔图眯起眼,低声道:“知道,但不全。龙脉的秘密分藏多处,这只是第一块拼图。”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董文翊腰间的玉佩上,“你的玉佩,能找到下一处。”他的眼神复杂,像在试探,又像在期待。

董文翊没说话,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触手冰凉,却似有一丝暖意流动。他正想开口,石室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地底有什么被惊醒。

地面微微震动,墙缝里渗出一股暗红的雾气,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像腐烂的血肉被唤醒,迅速弥漫开来。

“不好!”林瑶猛地抬头,喊道:“血雾!祭坛的机关!”她一把拉过董文翊,冲向石阶,动作迅速,眼神却冷静如冰。

阿布都跳起来,骂道:“又来?!这破地方没完没了!”他抄起铲子,想砸向祭坛,却被董文翊一把拽住:“别乱来!这雾有毒!”

乌尔图站在原地,木杖猛地插进地面,低声念咒。杖尖泛起微弱的青光,形成一道光幕,血雾被挡住片刻,空气里传来“嗤嗤”的腐蚀声。他喘了口气,低声道:“玉佩!按回祭坛!”

董文翊反应极快,冲回祭坛,将手中玉佩按进凹槽。玉佩刚一嵌入,祭坛发出“咔哒”一声,满文咒语亮起血红的光芒,血雾骤停,像被无形的力量吸回墙缝,只剩微弱的腥味在空气中飘荡。

“成了?”阿布都喘着粗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咧嘴笑起来,“这机关也不咋地嘛。”

林瑶走上前,盯着祭坛,语气沉稳:“这只是第一道防护,真正的秘密在下面。慈禧用血符镇魂,又加了血雾机关,底下不会简单。”她看向乌尔图,眼神锐利,“你知道的比你说的多,对吧?”

乌尔图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我知道的,够带你们找到真相。走吧,这地方不能久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祭坛底部,“祭坛下还有低鸣,下一层等着你们。”

董文翊低头看着手中的黄纸,眼神复杂,脑海里翻涌着无数念头——光绪的血脉,龙脉的秘密,还有乌尔图那双藏在眼镜后的眼睛。他低声道:“走,下去看看慈禧还藏了什么。”

四人鱼贯而出,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祭坛下的东西在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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