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棺缝隙,腐臭与血腥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气味像极了在陶瓮中封存百年的腌肉,夹杂着铁器生锈的腥甜,令人作呕。
直播间的画面突然剧烈卡顿,镜头在红棺内部与我的瞳孔之间来回切换,最后定格在棺盖内侧的青铜铭文上,暗红色的文字仿佛是用血写成:\"申时三刻,饲主归位\"。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我意识到,一场精心设计的死亡仪式正在上演。
当棺盖彻底掀开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骤缩。
原本以为是雕刻在棺盖上的九条青铜龙,竟活生生从棺内钻出。
它们的脊椎由金属铰链连接,每一个关节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龙爪深深扣进我的肋骨,尖锐的利爪几乎要穿透皮肉。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什么宝石,而是九颗风干的婴儿颅骨!这些颅骨被精心地镶嵌在眼眶之中,仿佛是在展示某种恐怖的艺术品。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些颅骨的颅顶竟然生长出了灰白色的菌丝!这些菌丝如同幽灵一般,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正沿着我的视网膜缓缓攀爬。它们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和意识,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的视觉神经,让我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眼睛!眼睛!\"的惊恐字样刷屏。
我这才发现,那些菌丝在虹膜上编织出一幅微型星图,每一颗\"星子\"都是用人牙精心打磨而成,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颅骨空洞的眼窝里,仿佛还残留着未散的怨气,直勾勾地盯着我。
为首的青铜龙突然张开巨口,喷出一团青灰色的雾气。
雾气在墓室中翻涌凝聚,竟化作一幅栩栩如生的海市蜃楼:一支送葬队伍抬着口红棺,在荒漠中缓缓前行。
棺头坐着一位戴着傩面的神秘女人,怀中抱着一具面色苍白的童尸。
当我看清童尸腕上的黑曜石手串时,心脏猛地一缩——那赫然与我腕间的手串一模一样。
蜃影中的棺木经过沙丘的瞬间,现实中的红棺突然剧烈震颤。
滚烫的流沙从棺底渗出,沙粒间混杂着未消化的指甲片,每一片都与我的指甲形状分毫不差。
我下意识念出方位口诀:\"坎位生门,震宫藏尸......\" 但沙哑的声音很快被蜃影中传来的哀乐淹没。
送葬队伍齐刷刷转头,傩面下的眼睛穿透时空,死死锁定在我身上。童尸怀中的黑曜石手串突然崩裂,珠子滚落流沙,每一颗都映出我被龙爪撕扯分尸的恐怖画面。
随着滚烫的流沙漫过腰际,蜃影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送葬队伍的红棺表面逐渐化作镜面,清晰地倒映出此刻的我——九条青铜龙正在啃食我的内脏,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混着金粉的朱砂,在墓室中弥漫出一股妖异的红雾。
突然,弹幕中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看沙子!\" 我低头看去,流沙表面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每一张都与我的面容如出一辙。
它们同时张口,沙粒从喉管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条巨大的沙龙卷。
龙卷中心,一块青铜晷针缓缓浮现,针尖滴落的液体腐蚀着沙粒,烧出一个不断扩大的黑洞——那是申时三刻的晷影,正贪婪地吞噬着我的影子。
我不顾一切地抓住青铜晷针,狠狠刺向最近的龙睛。
婴儿颅骨爆裂的瞬间,灰白色的菌丝疯狂反扑,顺着晷针缠绕上我的右臂。晷针突然开始自行转动,针尖在沙面上刻出一道带血的子午线。
当申时线准确对准我心脏的那一刻,九条青铜龙同时松开利爪,盘绕成一座巨大的青铜钟——钟摆竟是由我的脊椎骨制成,而钟锤正是那颗崩裂的黑曜石珠子。
蜃影中的傩面女人缓缓起身,抬手敲响了青铜钟。
\"咚——\" 这一声巨响仿佛撕裂了时空,现实与幻境在此刻彻底交融。我的肋骨在巨响中应声断裂,断口处钻出的却不是骨头,而是沾着朱砂的桃木钉,与钉在饲龙碑上的一模一样。
直播间的画面突然分裂成九宫格,每个画面都展示着我身体不同部位的异化进程:龙鳞覆盖面庞、桃木钉穿透胸膛、沙粒替代骨骼......
最后一条弹幕出现在所有画面中央,血红的字体仿佛是用生命写成:\"申时三刻,万葬归一。\"
当海市蜃楼最终消散时,我瘫倒在红棺底部,手中死死攥着半截晷针。
针面上浮现出细如发丝的铭文,那是用我的鲜血写成的预言——\"饲龙者,终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