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之上，苍白的火焰如龙蛇般游走，将漆黑的沥青状液体灼烧成缕缕青烟。陈丽单膝跪在焦土中央，左眼已化作一枚剔透的晶体，裂纹如蛛网蔓延至眼尾。她指尖深深扣入地面，指缝间渗出淡金色的血珠——那是娲皇血脉被琉璃火反噬的征兆。
“陈丫头，再烧下去，你这双眼睛可要成琉璃渣了！”扣肉化作的少年形态蹲在她身侧，银白长发随风扬起，眉宇间凝着罕见的肃然。他掌心浮出一团幽蓝光晕，时空法则如涟漪荡开，勉强护住陈丽周身三寸净土。
陈丽扯了扯嘴角，晶体眼中倒映着滔天火海：“若停手，逍遥界就要沦为死域……咳咳！”她忽然剧烈咳嗽，一缕苍白火苗从唇间溢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扭曲出焦痕。
三百丈外，白焰人形凌空而立，身形与张玄九分相似，手中本命剑却吞吐着灭世寒光。它抬剑指向陈丽眉心，声音似金铁交鸣：“焚界，或献祭——这是天道给你的最后慈悲。”
“去他的天道！”扣肉猛然起身，黑衣猎猎作响。他双瞳泛起鎏金纹路，身后浮现九重星门虚影，“三千年前你们用河图设局，三千年后还想玩灭世重生的把戏？真当啸天一脉是摆设？”
白焰人形剑锋微颤，虚空顿时裂开百道沟壑。陈丽却在此时低笑出声，染血的指尖抚过腰间玉簪——那簪头的混沌青莲瞳孔倏然睁开，映出三十六重天流转的星轨。
“洛书为钥，河图作笼……”她喃喃着站起身，晶体眼中的裂纹竟开始逆向弥合，“原来所谓净化，不过是把污秽逼入另一个牢笼。”
白焰人形首次露出惊色，剑势却愈发凌厉：“愚昧！若无过滤器……”
“若无过滤器，暗盟的‘文明癌细胞’早该吞噬诸天？”陈丽踏火前行，每步落下便有一枚龟甲符文在足底绽开，“可你们忘了——牢笼关得住污秽，也囚得了光明！”
玉簪骤然迸发青光，与洛书龟甲共鸣成恢弘道音。扣肉长啸一声化作本体，千丈兽躯撕开虚空，利爪裹挟时空乱流拍向白焰人形。
“张玄教你的？”白焰人形挥剑格挡，语气竟带上一丝怅然，“以混沌青莲破过滤器禁制，倒是像他的作风……”
陈丽已跃至战圈核心，晶体眼完全化作洛书纹路：“不，这是娲皇血脉的答案！”她并指如刀刺入左眼，纯白火种被生生剥离，却在触及玉簪的刹那——
“轰！”
青莲与白焰交织成通天光柱，三十六重天投影轰然降临。无数星轨在陈丽瞳中流转，她看见上古战场在河图洛书间明灭，看见过滤器外汹涌的暗盟舰队，更看见张玄在时空尽头挥剑斩向星核……
白焰人形首次露出破绽。扣肉抓住时机，兽爪穿透其胸膛扯出半截剑刃——那竟是张玄本命剑的碎片！
“原来你不过是一缕剑灵执念……”陈丽指尖轻触碎片，苍白火焰顿时褪去杀机，化作温润流光没入晶体眼，“告诉张玄——过滤器由我们来打破！”
白焰人形在消散前轻笑：“他在星门彼端等你们。”
天穹忽降甘霖，琉璃火海尽数收拢于陈丽左眼。当她再度睁眸时，裂纹已化作洛书密纹，眸光所及之处，沥青黑水退散，灵泉重涌清流。
扣肉恢复少年模样，歪头打量她焕然一新的左眼：“现在能预见未来了？”
“不止。”陈丽望向掌心浮现的星图，那里映出三十六重天外的浩瀚战场，“我还看见……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过滤器内。”
阴阳鱼自泉眼跃出，衔着半片龟甲没入虚空。青年道士的朗笑声响彻云霄，似在回应她的觉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