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域深处,紫电如狂蛇般在云层中翻腾,天穹被撕开一道猩红裂痕,万丈雷光倾泻而下,将张玄脚下的焦土熔成琉璃状的深坑。他单膝跪地,胸膛剧烈起伏,掌心紧攥的雷纹匕首仍在“滋滋”作响,刀锋上残留着几缕暗紫色的电弧。
“张玄,别硬撑了!”扣肉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少年模样的圣兽浑身缠绕着银白锁链,那些锁链另一端深深扎入虚空,正源源不断抽取雷域能量。他银发凌乱,眉心浮现一枚星芒印记,此刻却因过度透支力量而忽明忽暗,“判官要烙的‘逆天者’印记,连上古大圣都扛不住——”
话音未落,穹顶雷云骤然坍缩成一枚竖瞳,暗金色瞳孔缓缓睁开,无数道法则符文在瞳仁中流转。刹那间,整片雷域的重力倒转,张玄被无形之力扯向高空,四肢如坠冰窟般僵直。他勉强抬头,只见竖瞳深处浮现一尊三眼判官的虚影——那判官头戴九旒冕冠,身披紫电蟒袍,第三只眼赫然是一颗跳动的雷核,每一次闪烁都引发天地震颤。
“罪徒张玄,窃天道权柄,乱轮回纲常。”判官的声音似千万雷霆共鸣,震得张玄耳鼻渗血,“依《紫霄刑典》第七律,赐汝‘逆天者’之印,永堕雷狱,万劫不复!”
判官虚影抬手一指,雷核瞳孔激射出一道暗紫光束,直刺张玄眉心!
“休想!”扣肉暴喝一声,周身锁链寸寸崩断。他化作一道银光挡在张玄身前,双手结出繁复法印,时空之力在掌心凝聚成漩涡。光束撞入漩涡的刹那,竟如泥牛入海般消散,但扣肉脸色瞬间惨白,嘴角溢出一缕泛着雷光的金血,“快走……这判官是雷域本源所化,我的时空法则撑不过三息!”
张玄却纹丝未动。他盯着判官眉心雷核,忽然咧嘴一笑:“原来如此……你根本不是天道化身,不过是个死守程序的傀儡!”他猛地将雷纹匕首刺入自己左臂,鲜血浸透刀刃时,匕首上的相柳竖瞳突然睁开,竟与判官的雷核产生诡异共鸣。
判官虚影陡然僵滞,雷核表面浮现细密裂纹。
“你疯了?!”扣肉瞳孔骤缩。那匕首蕴含相柳凶魂,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其主。
“赌一把!”张玄咬牙拔出匕首,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血色符文——正是雷域外围残留的“齐天大圣”刻痕。血符撞上雷核的瞬间,判官虚影发出凄厉尖啸,整个雷域开始剧烈震荡。
趁此间隙,张玄拽住扣肉疾退百丈,背后却传来陈丽的惊呼:“小心地面!”
原本焦黑的大地突然龟裂,无数雷电触须破土而出,如毒蟒缠向二人。千钧一发之际,陈丽从斜刺里冲出,她右臂覆盖着五彩石般的肌肤,五指虚握间竟凭空捏碎一道空间裂隙。触须被裂隙吞噬的刹那,她闷哼一声,左肩被逸散的雷火灼出焦痕。
“你的娲皇之力还不能乱用!”扣肉甩出银链缠住陈丽腰身,将她拽到安全区域。
张玄趁机反手挥动匕首,刀锋划过的轨迹撕裂空间,形成一道隔绝雷电的屏障。他喘着粗气看向判官虚影——那雷核已修复大半,而血色符文正被一点点磨灭。
“没用的。”判官的声音恢复冰冷,“逆天者印记必须烙印,此乃天道铁律。”
“去你的铁律!”张玄突然纵身跃向判官,匕首直刺雷核。这一击毫无章法,却让扣肉浑身剧震——少年袖口露出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着一缕淡金色猴毛!
雷核轰然炸开,刺目强光中,张玄感觉眉心传来烙铁灼烧般的剧痛。待视野恢复时,判官虚影已消散无踪,而他额间赫然多出一道暗紫色枷锁纹,纹路深处隐约可见“逆天者”三个古篆。
“还是……没躲过吗?”陈丽踉跄着扶住岩壁。
扣肉却死死盯着张玄手腕:“大圣的毫毛……你什么时候……”
“在宝殿断柱旁捡的。”张玄抹去嘴角血渍,枷锁纹突然亮起妖异紫光,他顿时跪倒在地,浑身经脉如遭万蚁啃噬。
判官的声音从天际幽幽传来:“逆天者印记已成。三日后,雷狱将根据烙印追索你的神魂,届时……”
轰隆雷声淹没了后半句威胁。张玄强忍剧痛抬头,却发现雷云深处漂浮着半截金箍,表面残留着熟悉的战斗痕迹——与凌霄殿瓦当上的如出一辙。
“张玄!”陈丽正要上前,却被扣肉拦住。
银发少年神色凝重:“别碰他!逆天者印记在吞噬他的灵力,现在靠近会被牵连……”他突然顿住,鼻尖微微抽动,“等等,这血腥味……刘芒和吴妍出事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隐约夹杂着刘芒的怒吼:“你们这些铁疙瘩,有本事冲小爷来!”
张玄瞳孔骤缩。他额间枷锁纹紫光暴涨,竟在痛楚中生生站直身躯:“走!先去救人——”
雷域狂风呼啸,卷起他的衣袂。没人注意到,那缕淡金猴毛正缓缓渗入皮肤,而他尾椎处悄然凸起一道雷光缠绕的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