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牌失去了抵抗,任由杜琳娜的黑雾渗入,溢出。
表面也恢复成了当初的颜色,一切再次变得平静下来。
杜琳娜感觉自己与圣牌之间建立了一种莫名的联系,好像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想法可以到达圣牌中一样。
就像是自己的延伸。
她甚至有种意识分离的既视感。
当初卡在她额头的圣牌,现在对她完全失去了敌意,缓缓从她额头退了出来,并没有再次进入她脑中的意图和欲望。
之前对圣牌怀有的莫名恐惧也随之消失,这种感觉就像不是她自己的想法一般。
圣牌被黑雾缠绕着,静静漂浮在杜琳娜的跟前。
不知道怎么的,杜琳娜心中反倒升起一丝失落,就好像被人嫌弃了一般。
一种新的、朦胧的意识在她脑中隐约传来。
吞噬、寄生、控制。
倏忽间,圣牌周围的黑雾悉数钻入杜琳娜的大脑,与之前不知道在她身体内哪处不同,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又获得了什么,但一时间又不能确定。
圣牌失去了黑雾的承托,却依然静静漂浮着。
杜琳娜伸出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活动了。可她的右手还是森森白骨。
她用手轻轻接触圣牌,摩挲了一下。
圣牌上传来了亲切的感觉,就像与她相连了一般。
她正想进一步探寻,探寻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的时候,圣牌忽的掉落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又有些不像,声音像是撞击在她的灵魂深处,仿佛带着一声呼唤。
危机解除了。
杜琳娜轻轻吁出一口气。
看着地上的圣牌,她有些犹豫,也有些后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其捡起来。她对于这玩意还有些恐惧,哪怕从上面传来的矛盾的亲切感。
天人交战后,她最终还是弯下腰,将圣牌捡了起来。
握在手中,圣牌比之前那种冷冰的质感多了一丝柔和的温度。
脖子上原来悬挂圣牌的细链依旧完好,并没有因为圣牌的脱离而断裂。她尝试想将圣牌再次用细链穿起来。
但一只手实在无法完成这一操作。
不自觉的她用上了只剩下指骨的右手,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指骨已经接触到了圣牌。
黑光一闪,圣牌中再次涌出黑雾,不过这次已不再是狂暴,没有任何的侵略性。
黑雾顺着圣牌绵延至她的手骨上,缓缓将她的手包裹。
一丝清凉的感觉从本应该是骨头的手上传来。这是一种常人无法感知的错觉,她也只能认为这就是种错觉。
“骨头本身应该没有感觉吧。”
清凉,骨子里发出让人舒服的清凉,杜琳娜没法看清楚被黑雾包裹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柔,仿佛手划过溪水中细细的水流。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几秒,继而转变成了温暖。在她还没有多体验出其中感觉的时候,转瞬间就又变成狂躁的灼热,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要燃烧起来,被烈焰炙烤般灼热。
她奋力甩动着,想将手上的黑雾甩掉。
可下一秒,她有些惊呆了。
短短的几秒钟,她的右手仿佛凭空生长了一般,生出了鲜红的组织,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附在上面的黑雾并没有因为她的甩动而脱离。
收回右手,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那种快速的生长带来的刺痛和麻痒,她根本不在乎。
黑雾,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快速修复身体的能力。
就在她目光注视下,她的右手恢复了。
再生恢复的速度,让杜琳娜自己都感到有些不敢相信,不可思议。
与起她的左手不同,新生的右手显得更加白皙,比较稚嫩,只是没有指甲。
似乎黑雾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做完这些后黑雾又缓缓退回到圣牌中,不过杜琳娜发现这时圣牌的颜色又有些变化,明显又变淡了一些。
显然这种修复也是消耗了圣牌中的那种黑雾。
她活动了一下双手,右手灵活程度比原来略差些,但无疑这是一只完整的获得了再生的手。
从之前带有的敌意,到现在能够为己所用,这让杜琳娜的心情仿佛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结局还不错,自己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当初她都近乎绝望了。
将圣牌重新用细链穿好,不似刚才的迟疑,将其戴在了脖颈上,还用那只刚刚被塑造出来的右手按压了一下。
她这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本来剪裁十分得体的议长制服,已被之前狂暴的能量挤压破裂,尤其是上半身都变成了条状,堪堪能将其身体遮蔽。
有些狼狈,可劫后余生的杜琳娜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扫视了一下室内。
房间内一片狼藉,被四溢的能量破碎的家具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这是刚才与圣牌争夺的结果,作为黑雾争夺的战场,她自然体验过那种冲突带来的恐怖能量。
普利达亚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物品,碎片最多的地方是张巨大的办公桌,一个看起来不见得舒服的木质椅子碎裂歪倒在一旁。
这是他办公的地方。
联邦议员有些不小的权力,尤其是普利达亚,这位在议会中比较年轻的议员,他的房间无论安全还是私密都很好,刚才异变的响动都没有引起外面的注意,也可能是普利达亚之前的吩咐,或者他的习惯。
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普利议员呢?
听到没有了动静,那种几乎无所不在的庞大压力也消失了,普利达亚小心翼翼地想抬起脑袋。
却传来议长杜琳娜冰峻的声音,“你想死吗?”
吓得普利达亚浑身一哆嗦,带着颤声不断说道:“议长大人,饶命啊。”
他的头再也不敢抬起,深深埋在前伸的手臂下方,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心里上想要的安全。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自己不过是稍微质疑驳辩了一句而已。平日里随和的议长大人怎么反应就这么激烈,越空而来不说,还发这么大火。
“议长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命令我做啥就是啥。”普利达亚就差语无伦次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时候杜琳娜也在犯愁。
杀了?这家伙貌似也没有做错啥,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人她还有用,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执行。
不杀?可他现在好像是知道了自己不少的秘密,一旦这些泄露,虽不会对她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但总归不好。
至少杜琳娜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些,她不想成为人们心中的怪物。
看着地上还在发抖求饶的普利达亚,她心中一动,控制,她需要的是完全控制。
眼前的普利达亚,还有他所在的伊洛邦就是个不错的力量,无论从地理上还是这里的条件,至少接下来的变化不会引起外界更多的打压。
伊洛邦本身在联邦中就不起眼。
心思已定,她走向前,来到普利达亚跟前。
从上到下俯视着,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一条卑微乞怜的狗一样的普利议员。(作者:姑且认为这个世界也有狗的存在吧,狗,这种动物在有竞争的世界是无所不在的,摇尾乞怜。)
随着她的想法,一道从心底升起的奇怪感觉延伸出去。
一丝弥漫的黑雾从她额头发出,瞬间就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钻入普利达亚的脑袋。
杜琳娜一阵错愕,这……又发动了。
普利达亚也感觉到有东西钻入自己的脑中,他立刻就慌了。
“难道是议长大人要杀死自己?”这种想法刚升起,就被脑中传来的剧痛所淹没。
“杀死自己也不用这么麻烦吧?这简直是在折磨。”
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喊叫,混杂着恐惧与痛苦,还伴随着求饶和声声祈求。可这些都没有引起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杜琳娜注意。
好在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种相连的感觉让杜琳娜回过神来,意识中传来普利达亚卑微的、讨好般的呢喃。
黑雾并没有将普利达亚吞噬,而是与他彻底的融合在一起。
杜琳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仔细看着还趴在地上的普利达亚。
“起来。”
普利达亚闻言,神情茫然却没有影响他的行动。他立刻爬了起来,恭敬地站在杜丽娜的面前。
从里到外与之前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恭敬。
不,不是恭敬,不单是恭敬。
就像……,不止是摇尾谄媚的奴才,在杜琳娜眼中这就是一具傀儡,活的傀儡。
原来控制是这么回事,杜琳娜恍然。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明确知道也能感觉到面前的普利达亚依然独立存在,可又不完全是,像杜琳娜自己,自己的意识在控制着他的身体,就连他的爬起动作,杜琳娜也感知得也无比清晰,如同自己在操控一般。
清晰到具体动用了哪些肌肉,分解到了哪些动作。
“难道这就是圣牌,黑雾的作用?”她伸手摸了一下胸前的圣牌,圣牌有些微微发热,似乎是在回应她。
“普利议员,我需要你尽快整合力量,将两个领邦完全拿下,不管你是用武力征服,还是背地里夺取。”杜琳娜再次重申了自己之前的要求。
这已经不算是要求,是吩咐,是命令。
“是,议长大人。”
普利达亚没有了任何的质疑,这次回答得十分干脆。
“配合好秦未,别给我找麻烦。拿下领邦后整合好力量,为我秘密训练出一支后备力量。”
“还有,每年我需要一万亿资金,和我要的材料。”
“是,议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