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教育局的办公楼不算新。
时莱和谢灵运,在李万基的指引下,直接找到了昨天见过面的副局长办公室。
赵副局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微胖,戴着金丝眼镜,看到头上缠纱的李万基又回来了,还带了两个道士和三个小孩,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直到白晶晶等人扛着摄像机出现,再看清话筒上的电视台标识,瞬间打起精神,脸上堆砌着职业化的笑容。
“李老板,你这伤......唉,我都说了会开会讨论,研究之后再给你答复,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他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所以,你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时莱声音平淡,拉着谢灵运,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米小满和苏小暖一左一右的站在他们的身旁,顾菟歪头想了想,干脆轻盈地蹦到沙发靠背上,蹲在时莱脑袋后方,竖起那双标志性的长耳朵,左顾右盼。
这个站位组合......
嗯,不加上顾菟的话,还是很有气势的。
赵副局长愣了一下,目光转向时莱:“你是什么人”
“青城山,伏魔观,时莱。”
赵副局长的眼神瞬间变了。
身在体制内,时事新闻是必修课,“时莱”这个名字以及其背后的分量,他心知肚明。惊疑不定的神色再也掩饰不住。
“哦哦,久仰久仰!小真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您这是......”
他的姿态瞬间放低,语气变得恭敬无比。
这个“小”字一出口,原本只是向导的李万基,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好!
这个“小”字用的真好!
别说李万基,连一旁的白晶晶和老吴、老张都惊呆了!
下面的官员......都这么“勇”的吗
据他们这些天的了解,敢在时莱名字前冠以“小”字的,除了榔坪村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也就京城那位把他当亲孙子看待的大人物了。
据说,那位是把他当亲孙子看的啊!
时莱还未开口,他身边的米小满已经炸了毛。
你给我师父加个“小”字那我以后怎么办!
米小小满
还是小米小满!
你干脆喊我小米yu7算了,顺便把老七也带上。
小家伙二话不说,“唰”地解下胳膊上的赶山鞭,照着赵副局长就甩了过去。
她才不管什么县教育局副局长是多大的官!
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
今天本就是来“砸场子”的。
而且,她想打教育局长已经很久了!
这一鞭子未尽全力,鞭梢如灵蛇般绕过赵副局长的身体,狠狠抽在他后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刚要张口呼救——
苏小暖已默契地扯掉了裹在火尖枪上的棉布兜。
一股暴戾凶蛮的洪荒之气骤然爆发,震得办公桌上那个饕餮青铜摆件都嗡嗡颤抖起来。
老张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关摄像机,却被时莱出声制止:“没事,录下来。”
老张犹豫了一下,把收音麦克风稍稍挪远,低声提醒:“真君,这样......对您的名声恐怕不好。”
“无妨!”时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过去在国内,他极少与人动手,除了寻亲治病,几乎不显露神通。
总觉得在自家人面前炫耀武力,是件很丢份的事。
但李万基的遭遇让他有了新的思考。
光靠助人,救不了这个日渐沉沦的世界。
唯有将罪恶扼杀在萌芽,才能让普通人真正安居乐业!
我又不想当皇帝,要那无瑕的名声何用
此行带上电视台,除了揭露黑暗,本就存了敲山震虎之意。
他平静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虽不严厉,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赵副局长扭曲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即不顾疼痛地大叫起来:“小真君!您听我解释!这......这纯粹是误会啊!”
他此刻哪还敢计较米小满的鞭子
连京城电视台的人在场都不怕,他一个偏远地区的副科级干部,深知自己根本无力与时莱对抗。
“误会”时莱嗤笑一声。
他眼帘微阖,再睁开时,众人仿佛看到他眉心一道金光倏忽闪过。
“确实是误会!”赵副局长来不及细想那道异象,慌忙辩解,“李老板热心公益,我们是非常感谢的!但您也得理解,地方有地方的规矩,工程承包要讲程序,讲资质!”
“兴隆公司是我们县的老牌企业,资质齐全,经验丰富!李老板自己找的施工队,我们不熟悉情况,万一出了安全事故,谁来负责”
“我们完全是出于对孩子们安全的考虑啊!至于冲突......唉,下面的人素质低,言语不合就动了手,我们已经严厉批评教育了!李老板的医药费、误工费,兴隆公司那边也承诺会全额赔偿......”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套,言辞恳切,逻辑似乎也“自洽”,有理有据。
饶是白晶晶等人心知肚明这副局长有问题,一时竟也难从他的官腔套话里挑出明显的破绽。
一套组合拳下来,避重就轻,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甚至将包庇行径粉饰成了“心系安全”。
时莱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不再与他纠缠,直接转向苏小暖:“去,把书柜里藏的那个保险柜打开。”
苏小暖还懵懵懂懂没反应过来,性子更急的米小满早已一个箭步蹿到办公桌后的书柜前。
她手脚麻利地拨开文件,几下就拽出了藏在深处的保险柜。
一百五十多斤的铁疙瘩,被小家伙单手轻松提起,“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办公室地板上。
苏小暖这才回神,深吸一口气,提着火尖枪上前。
三昧真火骤然升腾,办公室内的温度急剧飙升,空气被炙烤得扭曲了视线。
小男孩怕烧毁里面的关键证物,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用枪尖在柜门与箱体连接的缝隙处精准地画了一圈。
接着他提起保险柜轻轻一抖,被切离的柜门便应声滑落。
柜内显眼的绒布盒子里,静静躺着四块手表。
没有贪官会傻到把成捆现金或受贿记录放在办公室保险柜里,除非是日记。
所以,这里只有这四块手表。
因为它们是他心血来潮时,需要随时更换的“行头”。
时莱对奢侈品向来无感。
以他的见识和地位,别人想在他面前炫富都是徒劳。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用如此考究的盒子盛放的手表,绝不可能是小天才。
柜门被打开的瞬间,赵副局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板上。
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
这四块表的价值,加起来远超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