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仁忠给儿子覃善喜结婚,举行婚礼的日子,是在农历的十一月初几。
由于他们夫妻人缘好,肯帮人,上下二村红白喜酒都少不少他们夫妻。每年份子钱都出了不少,却只做了一次嫁女酒。
加上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在他们的儿子覃善喜举行婚礼这一天。一个大队上下二村,包括在外面给做过木活的人家,也来了不少人。
足足摆了四五十桌酒席,在覃家前后院热热闹闹了两三天。那场面可以讲在思崖村是盛况空前的。
之前思崖村从来都没有人家摆过四五十桌的喜宴,还热热闹闹两三天的。
陈娟淑当然也去了,她不但去了还以娘家人的身份,挑了一担谷子去,又还上了个大红包的份子钱。
“大嫂,他们可以走,你不能走!”正酒那夜吃完晚餐宴,远远近近的客人,包括娘家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陈娟淑出门也打算挑上箩筐,随同来的杨家人坐上手扶拖拉机一起回家。
杨秀清就来拦着拿箩筐拿扁担的陈娟淑道:“之前忙着想交谈也没时间交谈,现在客人都走了,今夜有时间了好好谈一夜!明天再走!”
“我就想留下来谈一夜的啊,家里没人在你是知道的。别的事都可以丢开了不用管,那牛和猪还有鸡丢得得不回去管行吗?”
陈娟淑推辞道,其实她来的时候就请人帮看牛,也请人帮喂猪和鸡了的。
“别找理由给我推,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我还不晓得你,来的时候你还不请人帮看牛帮喂猪鸡了的?不请人帮你来这里坐得安吃得下?住一夜明早再回去,影响不了什么的!”
杨秀清不但这样说,还把陈娟淑拿着的箩筐扁担抢了放一边,拉着陈娟淑不让走。
她的话还把陈娟淑给说笑了,很想说知我者杨秀清也!
但陈娟淑还是说道:“有拖拉机坐不回去,明天想叫人家走路回去的呀?”
“走什么路回去,我这里不有单车的嘛?坐单车回去,明圩天我们赶牛车出去赶圩要回来不就行了?”
让杨秀清把路堵死,推不了陈娟淑只好不走,由杨秀清拉进屋里。
前院,堂屋,后院,厨房都还有村上来的帮手,在收捡临时搭的灶。
还有三家四屋借来的锅头碗盏,桌子板凳拿去还的人进人出。
所以把大堂嫂陈娟淑拉进屋,看堂屋不好坐,杨秀清就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房里去了。
冬天白天日子短,晚上日子长,天一会儿便黑了下来。
村上来帮忙的人也把临时搭起的灶拆走了,锅头碗瓢盆,桌子板凳也都拿去还给了三家四屋。
送走村上的发小好友,覃仁忠也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怎么还不开灯?”思崖村已经有电了,送走所有的客人。覃仁忠进房看见屋里还黑黝黝的,便问妻子杨秀清道。
“忘记咯了,吼这么大声干嘛,不开灯你就帮开一下灯嘛?”
黑暗中杨秀清白丈夫一眼说,她确实只顾与陈娟淑家长里短忘记开灯了。
妻子杨秀清那样说,覃仁忠便摸门边的开关线,一拉开关线吊在窗户上的电灯便亮了起来。
只见陈娟淑和杨秀清面对面,围坐在房中的火堂上。
覃仁忠和杨秀清这个卧室,是一个后厢房。两个前面房,一个儿子覃善喜睡,一个继女冯佩英睡。
冯佩英出嫁了那个前房空着,覃仁忠和杨秀清也懒得再搬到那个房去睡。
就留来做客房以防有客人来,或者继女回来单独睡。
覃仁忠和杨秀清这房布置的实在是太简单,一张老式红床,一个两开柜,一个书桌似的梳妆台就没了。
亏他还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木匠,这大概是人们常说的卖菜婆吃黄脚菜,好菜留来卖给别人吃使然的吧!
“听他们说,杨环朝小两口都跑路了?”拉亮电灯来火堂边坐下,覃仁忠便问陈娟淑道。
“是呀,现在就是我一个人在家!恐怕得孤守那座房子到老的了!”
陈娟淑有点伤感地说道,小继子杨环朝和小继儿媳何玉珍在家她烦。
都走了她何尝不是一样烦的?人进入老年了最怕的是独守空房人孤独的嘛!
更何况陈娟淑那还是一座很大的空院子,又还是单家独户住着,没有一家左邻右舍。
“大嫂别担忧,得仔了他们不会回来的嘛!”杨秀清安慰道,她想讲杨援朝和李正荣不是回来过了的吗?
一想到杨援朝和李正荣那是回来问要钱的,说了会引起大堂嫂更大的悲伤。
杨秀清改口道:“大雁春天温暖了晓得往北飞,秋天寒冷了晓得飞回来。大树也是一样总是要落叶归根的,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的!”
“回来也是个麻烦那,都是听老婆的货!”陈娟淑没忍住。就把小继子杨环朝像大继子杨援朝一样,都是怕老婆的疤耳朵。
女人讲什么是什么,半点没自己的主意。而且小继儿媳何玉珍和大继儿媳李正荣一样,又是一所学校毕业的师姐师妹。
不仅好吃懒做十分的贪心自私自利,还心性十分的狼做得出做得到,都给讲了出来。
就差把小继儿何玉珍与大继儿媳李正荣一样,都配强盗钥匙开她房门摸进去偷金银给讲出来了。
听大堂嫂陈娟淑把杨环朝和何玉珍,讲得如同杨援朝和李正荣一般,丈夫是疤耳朵,妻子是狼心狗肺。
覃仁忠和杨秀清不由感慨又感叹,夫妻俩个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有人在窗外喊道:“爸爸妈妈开门!”
“佩英,是你们吗?”听出是女儿冯佩英的声音,想着儿子结婚举行两三天的婚礼,女儿女婿都不回来。
这时却回来了,杨秀清不相信急忙问道。
“妈,是我们,我,伟才,你的两个外孙也都回来了。”冯佩英在窗外很是肯定地说,声音里似乎还夹着哽咽。
“你们来后门口等,妈这就去开门让你们进来!”杨秀清说罢起身就开房门走出去,拉亮香火背的电灯。
再一拉开后门上的门闩,就看见冯佩英和江伟才面前挂个包,一个背一个孩子走进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