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疼得苏辞五官拧在一起,“嘶……”
她俯下身,温柔在他耳边呢喃,“赵晏清,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躺在身下的人似乎听到苏辞的轻声呼唤,手中力道散去,柔柔地抓着她的小手,“苏辞……苏辞……”
苏辞顾不上太多,双只手紧紧捂着赵晏清宽大冰冷的手指,“我在,赵晏清,我在这里。”
大概听到心上人的呼唤,赵晏清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逐渐慢下来。
苏辞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烫的灼人。
她将赵晏清的手轻轻放下,又开始一遍又一遍给他擦拭身子。
月亮高悬,苏辞累的躺在赵晏清身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外头隐约传来急促的嘶吼,“着火了,着火了……”
她困的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去摸赵晏清的额头。
额头还有些烫,但好在手掌已经暖和起来,应该不会再烧了,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小姐!”秋黛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辞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进来吧,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秋黛推门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小姐不好了,那些流民居心叵测,居然趁着今日将军昏迷不醒,企图造反,现在已经攻占了药房!”
祁颂就在药房隔壁!
苏辞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清醒,站起身来往外走,“祁颂呢?他怎么样?”
秋黛跟在她身后摇摇头,“世子被他们抓了,还以此威胁我们,让我们交出所有存粮后,退去西边。”
苏辞闻言脚步一顿,笔直地站在门口。
威胁?又是威胁!
文崇帝威胁苏家,长公主威胁她,现在就连一个身染瘟疫,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区区流民,也敢威胁到她头上了!
这些人怕是不知道,苏辞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朗朗月色下,苏辞清明的眸子里漆黑一片,混沌的脑子里更是杀气肆意。
“通知乘云来见我。”她平静地开口。
“奴婢已经通知乘云,她这会儿正往小姐这处赶。”秋黛低头回答。
外头流民作恶,刀剑不长眼,赵将军又昏迷不醒。
她实在担心苏辞的安危,在得知流民叛乱的那一刻,就已经通知了乘云。
有乘云护着苏辞,她才放心。
说曹操曹操到,乘云破空而来,稳稳落在苏辞面前,连忙起身仔细扫视苏辞,“小姐您没事吧?”
苏辞脸色清冷,“我很好,不必担心,魏忠元如何,可有异常?”
乘云回答,“自小姐进入旧城后,魏忠元整日待在城主府,从未离府半步,也没见过别人,并未发现异常。”
“好,我知道了。”
赵安看样子是从药房那边过来的,一向嬉皮笑脸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夫人,几个地痞流氓危言耸听,煽动其他人围攻了药房。”
“荣亲王世子也在他们手里,他们大言不惭威胁我们退至西南角,否则就要一把火烧光所有药材和存粮。”
“多少人?”苏辞问。
“茅草屋里近半数的人都参与其中,少说也有百来人。”赵安回答。
秋黛小声提醒,“小姐,用来消毒的白酒也存放在药房里。”
苏辞冷笑,“那正好,一把火烧个精光,尸骨都不剩,省的担心没人替他们收尸。”
她本就因为赵晏清感染瘟疫而烦躁不安,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儿发。
好巧不巧,这些人竟这么愚蠢地挑准时机往枪口上撞。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
他们既然自寻死路,那就别怪苏辞不客气了。
苏辞回头瞥一眼屋里,轻声吩咐,“将军还没醒,赵安你留下,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以将军性命为重。”
赵安跟着上前一步,“可是夫人,爷命令属下,一定要保护好您,绝不能让您涉险。”
苏辞抬眼望着远处那抹熊熊燃烧的火焰,提步往外走,“你想听他的话,等他醒了再说,现在听我的,但凡敢闯入这院子的,无论是谁,杀无赦。”
乘云本来已经走过去了,但想想又觉得不解气,回过头来冷冷瞥他一眼,“有我在此,夫人何须你来保护!”
赵安没想到乘云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表情有些尴尬,很快又严肃冷冽地大声回道,“是!”
药房那边已经乱做一团,那伙流民故意将祁颂原先住的屋子点燃,以示警戒。
本就是枯草朽木搭建而成的屋子,遇火就燃,火焰瞬间直耸云霄。
陆大夫站在最前面,嘴皮子都磨破了,还在坚持苦苦哀求,“快把火把放下!我们已经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最多不超过三日,大家身上的瘟疫都能消除!”
“你们别信他人挑唆,你们都不会死,我发誓,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快,快把火把放下,别做傻事!”
没曾想这些话并未劝动他们分毫,反而惹得他们越发愤怒,“陆思藐,你说这话谁信!我们被困在这里多少时日了,你要是有办法,我们早得救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给我们治病,就因为我们是其他地方逃难而来的,你就打心里看不起我们,故意拖着,想把我们都拖得饿死!”
旁别之人不分青红皂白就附和,“就是,陆思藐你还装什么高尚,这房间里明明还有那么多粮食,你眼看我们饿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拿出来,你分明就是想吃独食!”
“你们这些晋人表面和蔼可亲光明磊落,实际心思歹毒龌蹉!”
“张力媳妇儿都饿到昏厥差点没命了,你们还不救她,亏得你还自诩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我看你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即刻就想将陆大夫生吞活剥。
陆思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倾心相救,却换来这群白眼狼如此恶毒的冷嘲热讽。
他失望地望向藏在人群中的张力,“张力,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张力你好好想想,你媳妇病的不轻,胎象也不稳,你身后那些可都是救你媳妇性命的药材!”
“去去去,陆思藐,你别想糊弄张力,”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恶狠狠瞪着陆思藐,“我可都听清楚了,你跟你那个蒙面的小姐,根本没有解决瘟疫的药方,我们迟早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