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溯无话可说了,凌纾舀粥喂他,他拒绝,“我自己来。”
凌纾不理会他,吹凉了粥,送到他嘴边,“夫君吃吧,身体好转有力气我也不必管你。”
李溯道:“一口一个夫君,你是真打算赖在我这儿?”
“趁我没改主意之前你还能回去,我给你写和离书,和离了比你当寡妇名声好些。”
凌纾嫌他话多,直接把粥塞他嘴里,眼眸似水漂亮的不像话,“你还是病好了后与梁老爷商榷如何给宋家补偿,再说和离的事。”
“况且这和离书旁人代写,官府不认。”
这就是李溯窝火的原因,拜堂跟鸡拜得,怎么和离让鸡写书又写不得?
好没道理,一群狗官。
这粥还挺好吃的。
不知不觉,凌纾喂完了一碗,给他掖了掖嘴角,问,“还吃吗?”
李溯收回视线,“不吃。”
美人他见多了,这女人样貌一般,肌肤倒是细腻,眼睛生得漂亮。
呵,还算般配吧。
小缘子把心理活动放出来给她听,凌纾一言难尽的瞅他一眼。
般配?也不照照镜子,都蔫巴成千年干尸了,哪里来的大脸,普信男。
“再吃一口。”凌纾不听他拒绝,又舀了一勺喂他。
李溯惯性张嘴,咽下去了。
就是这眼睛在喷火。
长风在后头心花怒放啊,早知如此,爷昏迷前就该讨个媳妇儿了。
李溯没有多余的体力再跟凌纾争就留不留下的问题。
吃了饭,毒性发作,又吐了一番,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迷糊间瞧见这女人忙前忙后的照顾他,李溯心里烦闷,睡得也不踏实。
趁着长风出去洗痰盂的空隙,凌纾摸上了他的脉,她虽然有了点医书的记忆,显然原主学艺不精,没看过这种病。
小缘子给她甩了一本医书,【宿主本身就会医,哼哼,不算犯规。】
这一觉他又睡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微睁眼,浑身的疼。
长风捧着药伺候他,闻着味儿就难受,抬手就要将药摔出去。
长风一个武夫,手脚稳得很,扶稳碗,道:“爷,喝了就好受了,夫人给您熬粥去了。”
粥粥粥,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李溯听言倒是安静不少,将药喝下。
才饮了没几刻钟,李溯喉头涌出腥咸,喷了长风一身的血。
剧痛难忍,饶是意志力再坚定,也痛吟出声,脸颊全湿,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了。
听到动静,凌纾惊觉连忙冲进屋子里看,就瞧见两个血人。
长风急得想哭,“夫人替我扶着,我去传大夫!”
凌纾连忙接手,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用手撑着他的下颌,别让血呛着气管。
温软的怀抱让他撑着,她身上的清香很好闻,似乎有一刻化解了他的疼痛,可依旧难以忍受。
又是一声痛呼,凌纾的接下一手的血,心都跟着打颤,“李溯,你撑一下,大夫马上就要到了。”
似有哭腔,李溯深知自己吓到她了,可他连宽慰的能力都没有,张着嘴呼吸沉吟。
一股死意爬上心头。
凌纾抖着手擦拭他的脸,轻声细语的说:“别怕,别怕。”
豆大的汗水从脸颊滑落,李溯莫名就心涩不止。
好笑,还从未有人如此宽慰过他呢,他又不是孩童…
长风带血归来,手里捏着一位大夫的衣领,大夫本就被吓一跳,见状吓得魂都没了,摸完脉,跪地上直哭,“老夫无能为力啊…”
长风直接拔剑架他脖子上,怒道,“治,治不好你也别活了!”
屋里乱作一团,李溯痛的嚎了一声,“放开我。”竟开始用手抠自己的痛处。
凌纾紧搂住他,将他手叩在自己手中,防止他自残。
呵道,“长风,现在恐吓大夫也无济于事,出去等着!”
长风想说什么,触及凌纾的眼眸,忽然就噤声了,退到了门外。
关上门,大夫欲哭无泪,“夫人,老夫真无能为力,您还是另请高人,莫要耽误了大人的病情。”
李溯痛到失语,还想咬舌自尽,凌纾扯着帕子塞他嘴里,对大夫道,“拿针来,我让你扎哪里你便扎哪里,给我拿稳了,扎错一处,我夫君活不过来,你还是难逃一死!”
混沌间,听见凌纾有条不紊的报穴位,声色颤抖…不知是他要死了,还是如何,竟然就没了知觉。
不知何时由他改握着凌纾的手,凌纾的纤纤玉手被捏的通红。
“夫人,您既然会医,就知晓大人不该进补,大人虚不受补,才有此一遭。”
“我自然知道,他也没吃什么补药,长风,他还吃什么了?”
长风听闻主子病情稳定,抹了一把泪,道,“除了您的粥没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