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稹醉得厉害,身姿高大,她半推半抱,才将人送到屋内。
一路她都走得稳稳当当,小心翼翼,偏到床前她被绊了一脚,摔下去。
这一跤,摔得十分有技巧,不仅被他压在身下,还唇对着唇。
傅稹非但不放开她,甚至趁机舔舐吮吸了一会。
司蕴瞠目。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流里流气?
简直明目张胆地占他便宜!
司蕴忍无可忍,狠狠将他推开,坐起身。
“我热,我难受!我要擦身子!”傅稹垂着床板,大喊大叫地发脾气。
像个不讲道理的熊孩子。
司蕴真是服了,生怕他这么闹下去,会将人引来,更怕他手下没个轻重,把床榻砸穿,今晚没地方睡。
她柔声哄道:“好好好,我给你去端热水!”
等她端完热水回屋,傅稹已经脱光了上身,盘腿坐在床沿等她,耷拉着脑袋,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她,勾唇一笑。
如果不是他眼神太过迷离,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装醉发酒疯。
司蕴坐到榻前,用温热的帕子,目不斜视地替他擦身。
只是越想正经,越不正经,擦得她面红耳赤。
她已经不能直视他的身体,耳边尽是他的喘息。
“你抖什么?冷吗?”傅稹看了一眼屋门和窗户,喃喃道,“都关上了。”
司蕴丢下帕子,别开眼道:“好了!爷早点休息!”
“就擦了手臂,你现在待我,是越发敷衍了!”傅稹不满地轻斥。
见她起身要走,他伸手拽住她的腕子,扯回来。
“没擦完!”傅稹气恼地说。
司蕴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趔趄,手中端着的热水洒了一地,溅湿了傅稹的裤子。
他从气候温热的安南来,本就穿得薄,这一湿,那可太显眼了。
一时间,司蕴看得目不转睛,忘记了掩饰。
“看够了吗?来得匆忙,我没衣裳换!”傅稹说着,就要起身解开腰带。
出于礼貌,司蕴忙走开几步,傅稹戏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臊?”
确实如此。
司蕴放下热水,吹熄了蜡烛。
屋里一下陷入黑暗之中。
傅稹侧躺在床头,盯着立在不远处的身影。
奇怪,那玲珑身姿,他就是觉得格外熟悉,好像亲手丈量过。
这个夜晚,傅稹总觉得屋里充满香气,沁人心脾。
可司蕴突然矫情得很,她宁肯歪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睡,也不过来睡床。
是怕他占她便宜吧?
傅稹恼火地坐起来:“司蕴,我睡不着!你过来,陪我聊天!”
司蕴骤然被吵醒,只能听话地坐直起来,揉着困倦的眼。
“爷要聊什么?”
“你过不过来?你不过来,我过去!”傅稹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司蕴惊了一下,他裸着,这不耍流氓吗?
“不必!我过去!”司蕴赶忙起身,走过去,坐到傅稹的面前,又问一遍,“聊什么?”
“穿这么多,你不热吗?你不难受吗?”傅稹伸手,抚着司蕴衣襟的盘扣。
司蕴心头警铃大响,生怕他看不清似的,头摇得特别厉害,往后退了些,与他拉开距离。
轻声道:“不热,不难受!”
这模样,防他跟防贼一样,傅稹缩回手,垂下眉眼。
“很晚了,爷不累吗?”
司蕴是累极了,连日来赶路,昨夜照料生病的嘉飞公主,一夜未眠。
据她所知,傅稹性子急,他赶起路来也是不睡觉的,今夜见他时,便瞧见他眼下乌青一片。
“大半夜,别爷爷爷的叫,害我上回做噩梦,梦到你成了我孙女!”傅稹不悦地吐槽。
“?”
司蕴沉了脸,差点脱口而出骂他有病。
“叫我名字。”傅稹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大半夜,爷不要说笑!我们主仆有别!”司蕴简直像听到了什么鬼故事。
她知道想早点睡觉,就得顺他的意,可他实在太无理取闹了!
傅稹坚持道:“在床上,不是主仆!以后在床上,叫我名字!”
“……”
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司蕴翻了个白眼:“好!傅稹,可以睡了吗?”
“可以睡!你陪我吗?”傅稹的嘴比脑子快。
“……”
司蕴抓狂。
“好!我陪你!赶紧睡!”她甘拜下风,妥协地爬上床。
“司蕴,我们这样同床共枕,不是第一次了!除了我,你还有跟别人吗?”
傅稹又又又开口了。
没完没了了?
“没有!就和你!”司蕴侧身背对着他,希望他能懂,她不想再聊下去了。
“只有我,不能跟别人!”傅稹展露笑颜,“你都跟我这样了,你怎么还能嫁给别人呢?”
对于这种无聊的问题,司蕴并不打算回答。
可是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反倒让问题升级。
她一直试图顺他意,唯有这个问题,她避而不答。
傅稹心中不爽到了极点,他耐着性子,继续说:“离京前,我睡了一个丫鬟。”
闻言,司蕴睁开眼,心怦怦跳个不停。
“你知道是谁吗?”他又问。
“……不知。”司蕴否认得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傅稹默了一会,自嘲地笑起来:“其实你知道的,我中招了,我亲生母亲给我下的药!”
听他这般故作轻松地说话,司蕴心头有些慌乱。
他还不知,那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这难道是他前世杀母的原因?
意识到这一点,司蕴便不敢直言相告,如果能瞒,就瞒一辈子好了。
“我逃出去,正好碰见你了,我记得我吻你了,然后我推开你,我亲眼看着你走,我以为我能扛得住!结果不行!”
傅稹语调轻快,微带笑意,却说得开门见山。
酒壮怂人胆吧!
他这么想。
这件事煎熬了他许久,不说个痛快,他难以释怀。
“我很后悔,早知道就不推开你了!就不用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夜,他的记忆只到这了,他藏在屋里,从门缝中,看着司蕴转身跑走。
无论那个爬床的丫鬟是谁,做下了他就得认!
可是好笑的是,寻遍全府也找不到!
他无数次梦回那夜,他没有推开她,光明正大地将她纳为妾室。
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