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蓬怔住,没见过这么直白,开口就要聘礼的准新娘子。
担心他没钱不成?
“你放心,自然不会比别人差!”
司蕴吞了口饭,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是想说,随便下几台聘礼,做做样子就行!”
黄蓬冷了脸色:“做样子?婚姻大事,你还以为是闹着玩吗?我就成一次婚,难道不要体面?”
司蕴神色微滞。
黄蓬误会了!
她几经思量,才坦言道:“送去的聘礼会被二夫人昧下,都带不回来,给了也是白给,如果从成国公府出嫁,嫁妆我也没法带太多!”
“……”
黄蓬没想到这个层面,更没想到司蕴在成国公府,过得这么艰难。
“娶谢姑娘,才要讲究排面呢!”司蕴嘲讽道,“娶一个丫鬟,还要什么面子?”
“你是在挖苦我,还是挖苦你自己?”黄蓬苦笑。
司蕴笑得美目光彩连连,既然提到谢静姝,便随口提了一嘴:“你与谢姑娘是旧相识?”
黄蓬敛去笑意:“曾有过几面之缘。”
司蕴等了一会,没见黄蓬继续说下去,便知他不愿多聊,她轻叹一声:“你若和离,日后想再娶谢静姝,几乎不可能了!”
如今男未婚女未嫁,黄蓬配谢静姝已是高攀,更何况和离后。
黄蓬神色怪异地看向司蕴,生气道:“为何非得要和离?我就这么让你瞧不上?”
“怎么会?”司蕴眉眼黯然道,“只是我想要自由,不想仰人鼻息!”
黄蓬心底笑司蕴天真,嘴上却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我不一样呢?也许我不仅不会阻你,还会帮你!”
“你们都很喜欢承诺!却又都做不到!”司蕴侧眸,轻笑出声,眼底闪过淡淡的嫌弃。
“……”黄蓬。
大抵是被激起了胜负欲。
自此以后,黄蓬每日闲来无事,都会晃到成衣铺来。
司蕴忙时,他便担任起夫子的角色,教导司念云读书习字。
因此,司蕴瞧他倒愈发顺眼起来,唯独司念云一见黄蓬,便红着眼眶。
…
转眼到了除夕。
一大早,司蕴领着司念云拜祭过父母后,便叮嘱司念云。
“今日除夕,暂且先放过你,去找你的小伙伴们玩吧!”
司蕴话音未落,司念云蹦跳着,像是脱缰的野马,满院撒欢地跑。
小奶狗长大了不少,追在司念云身旁,汪汪叫着。
司念云抱起狗,抚摸着黝黑的狗毛,笑道:“二大爷!这几天闷坏了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玩!”
司蕴:“?”
二大爷是司念云给狗起的名。
她每听一次这个狗名,心都要揪一下,不知道司念云怎么想的?取的狗名如此别出心裁?
等她发现时,狗已经坦然接受自己是二大爷,她也曾试图给狗改个名。
但那狗畜生死活不肯。
除了二大爷,叫啥,它都不理人。
“恭贺姐姐生辰,且乐永日无烦忧!”司念云抓着二大爷的蹄子,给司蕴作揖行礼。
“看来还是黄蓬教得好!”司蕴笑着,轻点了下司念云的鼻子,“等开春了,就给你找学堂,他忙起来,可不能天天来教你!”
“干娘说,姐姐马上就要嫁给他,以后要搬去他们家住了!我也跟着去,不就能天天教我了吗?将来我还得喊他一声姐夫呢!”
短短几日,司念云和黄蓬相处下来,熟稔许多。
司蕴怔了一下,大过年的不愿意骂孩子。
司念云眨着圆圆的眼,乖巧地说:“姐姐别送我去学堂,夫子嫌我笨!其他孩子也爱欺负我,我不喜欢学堂!”
“是善安堂里的夫子不好,姐姐给你找个女子学堂!”司蕴蹲下身,伸手抚着司念云的发顶。
“何必费那冤枉钱?姐夫教我读书写字,可比夫子耐心多了,从不骂我蠢笨,夸我聪明,夸我学得又快又好!可见不是我笨,是学堂里的夫子不会教!”
司蕴板着脸,纠正道:“还没成婚,你便不许这么乱叫!”
“知道了!”司念云抱着二大爷,一溜烟跑出门。
一个寒冷的冬季即将过去,春寒料峭,清晨走在大街上,司蕴仍被冻得满脸通红。
成衣铺只开半天,贴完春联,挂好红灯笼,铺子里顿时喜气洋洋。
司蕴坐在柜台里,正和周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今日这般冷,又没太阳,晚上会下雪吧?”司蕴手拢着汤婆子,吸了吸鼻子。
周嬷嬷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皇城北门今晚放烟花,我还答应念云,带她去看,若是下雪,可就没什么看头了!”
除夕宫宴。
皇城北门内,帝后与京中世家权贵共贺新禧,宫墙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平头老百姓。
大冷天,聚集在宫墙下,倒不仅仅是为了看个烟花。
吉时一到,会有贵人登上城楼,朝城下众人挥撒钱币,以示恩典。
“怎会?雪越大,烟花越好看!”嘉飞公主撩开挡帘,走入。
铺子里烧着炭盆,很是温暖。
嘉飞公主伸手解开氅衣的系带,笑道:“你们想看吗?带你们上城楼看!”
“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倒不爱凑热闹,就是小念云没见过世面,可以带她去见见!”周嬷嬷笑道。
“你呢?”嘉飞公主看向司蕴,“去吗?我来安排!你们就不用在城楼下挤了!”
在嘉飞公主期盼的目光下,司蕴哀叹一声:“上城楼只能看烟花,捡不到贵人扔的钱币了!”
嘉飞公主:“?”
“你缺这点银子吗?到时候,我让你去麻袋里先抓一把!”嘉飞公主佯装生气的冷哼一声。
“我开玩笑的!公主盛情邀约,当然要去!”司蕴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金牛香囊呢?”嘉飞公主朝周嬷嬷伸长手。
周嬷嬷哦了一声,赶忙起身去里间取。
“那天,公主说次日就来取,赶在夜里做,可我眼睛不好使,实在疼得厉害,这个香囊,最后还是司蕴做的!”
周嬷嬷将一只精致小巧的金牛香囊,递给嘉飞公主。
“谁做都一样!”嘉飞公主双手捧着香囊,爱不释手,“不过你们得替我保密,我要说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