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喜劲儿还没过去，温羽凡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吸收怨念时那种暴戾的气息还在脑海里萦绕……
心魔化剑是他从无名十三剑里领悟出来的招式，而这招式竟然要靠吸收怨念这种阴邪能量才能运转，甚至还能通过吸收怨念来提升自身能力。
“无名十三剑……”温羽凡皱起眉，心里隐隐升起一丝疑虑。
他以前只觉得这功法威力惊人，能在危急时刻让他反败为胜，可现在看来，这功法的路子恐怕不太对劲。
正道功法讲究吸收天地灵气、淬炼自身，哪有靠吞噬怨念来变强的？
溶洞里的硫磺蒸汽还在弥漫，地上的翼魔尸体却在渐渐变冷。
温羽凡站在原地，原本的欣喜被一层淡淡的担忧笼罩。
他摸了摸腰间的破邪刀，刀刃上的电弧已经黯淡下去，仿佛也在无声地提醒着他——这看似强大的力量背后，或许藏着他还没看透的凶险。
刚才心魔化剑的余劲还在经脉里隐隐发烫，那股由怨念与执念催生出的漆黑气流，至今想起来仍让他心有余悸。
“邪异！”
这个词汇在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面前翻滚的硫磺池，白雾裹着酸腐味扑在温羽凡脸上，烫得皮肤微微发紧。
他知道，若是被那些固守“名门正派”教条的人知道这招的秘密，自己恐怕就要被扣上“邪修”的帽子。
然而就是这被世人视作“邪异”的力量，却多次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有些纠结：“我以后到底应不应该再使用无名十三剑？”
就在下一秒，温羽凡后背残留的翼魔抓痕、丹田处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空洞刺痛，还有小智临终前那句“要做英雄”的声音，突然一起涌了上来。
他猛地攥紧拳头。
“不！管它正还是邪！”
当初毁他丹田、追杀他至死的仇家，不就是那些号称“正道”的家伙？
反倒是这“邪功”，在他濒死时给了他一线生机。
“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低声自语，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带着硫磺味的空气，眼神里的犹豫渐渐被坚定取代，“只要我守住本心，不滥杀无辜，就算用的是邪功，走的也是正路。”
想通这层，胸口那股因疑虑而憋闷的感觉瞬间消散。
他用灵视扫过池底——透过浑浊的淡黄色液体，能隐约看到那六只翼魔尸体静静躺在硫磺结晶中，青黑色的躯体虽僵硬，却仍能感觉到残留的怨念气息，像沉在水底的暗火，等着被点燃。
“既要修炼，也不能浪费。”温羽凡嘴角勾起一抹果决的弧度。
铁皮境虽能抵御硫磺液的灼烧，却远不够应对接下来的危险，他必须尽快突破到铜皮境；
而这六只翼魔生前带着浓郁的邪祟能量，死后残留的怨念刚好能补他内劲不足的短板。
就像刚才系统说的，这些怨念能当驱动源，吸收了它们，既能削弱潜在威胁，又能壮大自己，简直是一举两得。
他深吸一口气，将破邪刀别回腰间，刀刃上的淡蓝色电弧似乎感应到他的决心，跳动得愈发明显，双腿微微弯曲，纵身一跃。
“哗啦——”
水花溅起的瞬间，滚烫的硫磺液立刻裹住他的身体，比刚才更强烈的灼意透过淡灰色的铁皮境皮肤渗进来，却没让他皱一下眉。
他在黏稠的液体中快速下沉，指尖划过悬浮的硫磺结晶，沙沙的触感成了他定位的路标。
很快，池底的翼魔尸体就在灵视里清晰起来。
它们保持着坠落时的姿态，有的爪子还维持着扑击的弧度，青黑色的皮肤泛着岩石般的灰白，可当温羽凡靠近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尸体内部有微弱的气流在涌动——那是翼魔残魂未散的怨念，正被硫磺池的高温一点点逼出来。
温羽凡停下动作，闭上眼，按照刚才催动心魔化剑的方式，集中意识去触碰体内那团沉寂的执念。
这一次，他不再抗拒那些漆黑的气流，反而主动引导它们顺着毛孔向外扩散。
“嗡——”
细微的震动在水中传开，漆黑的怨念气流从温羽凡周身涌出，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罩向那六只翼魔尸体。
当气流触碰到尸体的瞬间，原本僵硬的青黑色躯体突然微微震颤起来，灰白的皮肤下，似乎有暗红色的光在隐隐闪烁——那是翼魔残魂被唤醒的迹象。
温羽凡不敢大意，立刻加快意识的引导，将那些从尸体中逸出的怨念一点点拉向自己。
漆黑的气流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与他自身的执念交织在一起，虽然带着几分暴戾，却被他牢牢控制在经脉中，没有半分失控的迹象。
与此同时，《亢龙功》的运转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原本像被冻住的溪流般滞涩的能量，在怨念的滋养下，竟重新有了流动的活力，顺着经脉缓缓冲刷着铁皮境的根基。
温羽凡能清晰地感觉到，淡灰色的皮肤下，有一股新的力量在慢慢滋生，虽然微弱，却坚定——那是朝着铜皮境迈进的征兆。
他悬在池底，一边引导怨念气流，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硫磺液的滚烫不再是负担，反而像催化剂，让体内的能量运转得更快；
池底的硫磺结晶蹭着后背，粗糙的触感提醒着他此刻的真实。
“再加把劲。”温羽凡在心里默念。
六只翼魔尸体的怨念还在不断逸出，漆黑的气流在水中织成一张网，将他与尸体包裹其中。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空洞虽然依旧存在，却被这些怨念与执念填补了几分，那种无力感正在一点点消退。
池面的白雾依旧弥漫，溶洞里的寂静仍带着几分诡异，可温羽凡的心里却一片清明。
他知道，这一次跃入硫磺池，不仅是为了修炼，更是为了打破过去的束缚。
管它功法正邪，管它前路多险，只要他走得直、行得正，哪怕用“邪功”，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英雄路。
硫磺池的淡黄色液体还在微微翻滚，悬浮的结晶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温羽凡沉在池底，周身萦绕的漆黑怨念气流如同活物般，正顺着他的毛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
池底那六具翼魔尸体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狰狞，青黑色的躯体在怨念被抽离后，渐渐变得如同风化的岩石，表面泛起细碎的裂纹，最终在硫磺液的浸泡下，缓缓碎裂成小块，与池底的结晶融为一体。
而温羽凡的体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漆黑的怨念气流在他的引导下，与自身执念交织融合，顺着《亢龙功》的经脉轨迹缓缓流淌。
原本滞涩的能量运转骤然变得顺畅，如同被解冻的溪流，在四肢百骸间奔腾。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视的范围在怨念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原本十米的感知边界不断模糊、延伸，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十五米半径。
此刻，他闭着眼睛，却能“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池壁上细小的硫磺结晶纹路、钟乳石尖端凝结的水珠轨迹、甚至连远处岩壁缝隙里藏着的几只潮虫，都在灵视范围内无所遁形。
每一处细微的动静，每一丝能量的波动，都如同印在脑海里的画面，清晰得惊人。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最后一缕怨念被吸收，体内那股朝着铜皮境迈进的力量，终于冲破了最后的桎梏！
淡灰色的铁皮境皮肤下，一股温热的能量骤然爆发，如同岩浆在肌理间奔涌。
他能感觉到，皮肤的硬度在快速提升，原本如同岩石般的粗糙触感，渐渐变得如同打磨过的铜器，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之前能勉强抵御硫磺液灼烧的皮肤，此刻即便被滚烫的液体长时间浸泡，也只剩下微弱的刺痛，防御能力较之前提升了何止一倍。
“铜皮境……真的突破了！”温羽凡在心里低呼，压抑不住的欣喜从眼底流露出来。
从铁皮境到铜皮境，他本以为至少需要数月的苦修与药浴，却没想到借着翼魔残留的怨念，竟在短短数十分钟内便完成了突破。
这怨念之力的修炼效果，远比他想象中更显着。
可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温羽凡便缓缓收敛了心神。
他尝试着继续运转《亢龙功》，想趁着突破的势头再进一步，却发现功法运转到铜皮境后，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无论如何催动，都无法再向前推进分毫——他手中只有《亢龙功》前三重的功法口诀，后续的修炼之法还未获得。
“没有后续功法，再修炼也只是白费力气。”温羽凡轻轻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遗憾。
眼下突破铜皮境，灵视也增强到十五米，实力已是今非昔比，继续留在硫磺池也没有意义。
他抬头“望向”池面，白雾依旧弥漫，却再也无法遮挡他前行的决心。
红衣祭司的阴狠、初代血族的威胁、还有失踪同伴的安危，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
之前被马轩背叛的怒火、被困在硫磺池的憋屈，此刻都化作了坚定的杀意——是时候出去，收拾那些麻烦了！
温羽凡深吸一口气，体内铜皮境的力量瞬间运转到极致。
他双腿在池底猛地一蹬，坚硬的岩石被他踩得微微震颤，借着这股强劲的力道，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冲去。
“哗啦——！”
水花四溅的巨响在溶洞里回荡，温羽凡的身影冲破水面，带着硫磺蒸汽的热浪，稳稳地落在池边的干燥岩壁上。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硫磺液，指尖划过皮肤时，能清晰感觉到那份远超之前的坚硬。
腰间的破邪刀泛着淡蓝色电弧，仿佛也在呼应着他的战意，细碎的火花在刀刃上跳跃，映得周围的岩壁都沾了层微光。
温羽凡握紧刀柄，灵视在周身十五米范围内缓缓铺开。
溶洞里的每一处动静、每一丝能量波动，都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没有红衣祭司的踪迹，也没有翼魔残留的气息，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邪祟能量，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邪教徒，初代血族……”温羽凡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意，“你们的麻烦，来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脚步轻快地朝着溶洞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