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摆在眼前,宋漪澜一时难以举动。
该怎么办?
就算如今能费尽一切心思,将母亲从那窑子中赎回来。
可最后,母亲又会面对着什么样的下场?
面前的男子如此不要面子。
甚至将一切罪过全都拖在宋漪澜身上。
“你为什么会欠了世子的钱?就算是那印子钱,这差事做起来确实有些…可是只要你安分守己。”
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难道是……
宋漪澜虽心生怀疑,但却还是不愿相信。
她伸出手硬生生的拽过了宋家二伯的手。
再看见那手上的痕迹之时,这犹如五雷轰顶。
“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这样…”
那双手指上面如今已经出了几分茧,说明人早已沉浸在赌博之中。
“你忘了你在宋家老宅的时候同我说了什么?忘了你曾经的许愿,你忘了这一切!”
“我没忘!”
他拼尽全身力气甩开了面前的女子。
看着那人跌倒在地,一副落寞的样子。
那份安静许久的心中却闪过了几丝畅快。
“我从来都不曾忘记,可你不懂在这京城繁华的背后所掩盖的那些肮脏,你不懂…我在他宋无忧眼前是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有了庄老爷这个人相比较。
他还不会发现宋无忧将自己宛若当成一只狗一般。
“同为岳丈,看看你那好夫君是如何对待庄氏,又如何对待我的!”
区别如此之大,让人根本难以想象。
“这些时日赚来的钱,明明可以三家同分,凭什么他们两家占了四成,而我自己只占了两成。”
这样的区别。
早已让男人的心中起了嫉妒。
宋漪澜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
哪里还是那个曾经一个人独自扛起宋家老宅的父亲。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经满心皆是抱负的宋家二伯。
这明明是个混吃等死的赌徒。
“罢了,多说的话已然无益,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无话与你说。”
宋漪澜终究没有忍下心来不管他。
从自己的梳妆匣子里面拿出了些碎银。
“这些银子…至少够你从京城回宋家老宅,如今宋家老宅摔在他人手中,你好歹是宋家长辈,他不会置之不理。”
“你要将我赶走?”
宋家二伯很是不解。
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做得如此绝情。
“不然呢。如今就算是把你留在这里,又会有什么改变?你还能好好过日子吗?”
为了那些银钱,连自己的妻女皆可出卖之人。
他又有能够有什么样的前路?
“这点钱,你用来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
宋家二伯从地上捡起了那些银钱,却发现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区区五十两银子。
心上满是不满。
言语之中也皆是刻薄。
“你若觉得少就还我,我还不想给你呢。”
苍蝇腿也是肉。
宋家二伯嘴上嫌弃,但是实则钱早就已经被人揣入了胸前。
“给我的就是我的!你是我女儿,你孝敬我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说完这话,便满脸得意的走了出去,
宋漪澜满脸痛苦,看着身旁的小厮,又吩咐道。
“麻烦你们去帮我找找我母亲被他卖去了哪个窑子,去问问要多少钱才能赎回来。”
“是。”
——
听闻宋漪澜今日院中所发生的一切,庄玉妗倒是高兴之至。
“晚上世子回来后,请他过来一同用膳。”
“世子已经很久不曾来夫人院中了。”
“就同他说,我有些好事与之分享。”
“是。”
印子钱的事情,大面积的爆雷。
不仅没有将本钱拿过来,事情还吸引到了户部侍郎的目光。
而户部侍郎却将此事捅到了太子跟前。
太子大怒,又吩咐着定远侯同宋侯府长子一同调查此事。
到让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那位定远侯从前,当世子时便游戏人间,这也算是人生首次理事。
更别说那位宋侯府长子。
从前虽聪慧有加,也可见其才。
然而自从得病之后,便一直隐居于侯府之中,不见任何外客。
虽然之前确有听闻其夫人为其寻治百家,如今中得结果。
可却还有人猜测纷纷。
甚至无人相信宋侯府长子真的病愈康健。
而坐在书房之中的宋无忧。
虽然却有几分忧心此事,但却实在早已找好了替罪羊。
无论是宋家二伯还是庄老爷,都足以能够顶替宋无忧在此中事情的地位。
又想起前几日庄玉妗确实派人前来请过用膳。
只是那时他心中生烦,便拒之。
而今日特意提前回府,与之相见。
庄玉妗一改从前冷淡,甚至眼眸之中偶然间能见从前温柔与情谊。
“世子事忙,妾身还以为世子不愿意再搭理妾身了呢,”
“你找本世子有何贵干?”
庄玉妗倒满了酒后依靠在他身侧,半蹲着身躯。
“世子可还是在因之前之事心中对我有所怪罪。”
她那柔情姿态,又让他想起前几年光景。
“妾身失了身子,不再清白,知道再无资格服侍世子左右,但是却不肯与世子隔绝夫妻情,如今偶然听闻外间之事,也想为世子出谋划策一番。”
“你想为我如何出谋划策。”
他颇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之人,想知道庄玉妗究竟要做什么?
“这件事那日请世子过来用膳便想与世子说,却不曾想被世子拒绝了,”
怜月将一封书信放在他眼前,
“世子打开瞧瞧?”
他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但却还按照那人的意思打开了那封书信。
可在看清上面写了些什么时,面色却突然之间变得极为难看。
“本世子从未想过尽他宋家人眼中,本世子如此难堪?”
他有些不悦地将那书信狠狠地砸在了桌上。
“他人呢?本世子就让她瞧瞧,究竟是本世子厉害还是他宋鹤眠厉害。”
面前之人的冷漠犹如从前。
女子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欢喜。
她看着眼前之人。又带着几分依附的乖顺,
“前几日…宋姨娘特意请了宋家二伯入府,拿了银钱,想送其返乡,这几日又在四处寻找宋家二夫人,将来是想祝他们二老逃之。”
“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