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能开胃生津,安抚情绪,吃一些倒正好能让她舒心些。
秋兰还想着再去寻,但罐里就那么些,除非去城中商铺买。
“不可,现在外面不知什么情况,还是在宅子里,等着忠叔那边的消息。”
卿欢靠在囊枕上,心口却还是憋闷,便闭眼休息。
见她有了倦意,两个丫鬟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轻轻地带上了房门,各自守在一边。
“秋兰姐,我以前的老家就发生过一次鼠疫,死了好多人,到最后没办法遏制了,官兵就把那些看似染症的也跟病患关在一起,后来,好端端的人也活不成了。”
瓶儿恍惚,有些害怕,“我见过好些人还剩一口气呢,就被烧死了。”
秋兰揽着她,拍她的肩膀,“别怕,有侧夫人和世子,咱们不会有事,这里的百姓也不会有事。”
……
疫症来得迅猛,上午不过百人染疾,到了下午便又增三百,且那些病患的亲人也都是潜在发病者。
衙署派人前去分开隔离,只是遇到阻拦,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死活不愿离开,以致在推搡中有人受了伤。
城内一时间充斥着两种声音。
一是戚修凛蛮横专制,二是官兵是要将他们关押起来,好让他们等死,即便有苏成河,也难以快速堵住悠悠众口。
苏赫那边得知后倒是第一时辰派人送了药材。
只是杯水车薪。
“爷,忠叔来了,说是侧夫人让他来的。”
戚修凛正为药材的事头疼,闻言,忙让铁衣把忠叔带进来。
忠叔一进门便将堪舆图递给戚修凛,“少主公,侧夫人与卑职说如今城内正是用水困难之际,疫症之所以扩散得这么快,与水源也有关系,所以侧夫人提议,去滹河,开闸放水,将下游的水库放满,然后再一点点地蓄满城外水库。”
戚修凛神色一顿,便在堪舆图上看到了北境这处的确有个水库,但因只做灌溉良田所用,所以并未用作饮用的水源。
铁衣大喜,“这法子来得真是及时,如今除了缺少药材,这水也成了一大问题。”
既有了对策也便不再耽搁,但诚如忠叔所言,刘统这个人古板至极,且城内疫症的事并未散出去,他想必不会轻易答应开闸。
“我亲自走一趟。”戚修凛手里有圣上特颁的皇旨,沿途各州府衙署都要听令。
刘统犟如蛮牛也得照办。
“爷,您不回去看看侧夫人吗?”铁衣知道世子担心侧夫人,但险情当前才没有过多显露,但他时不时地摩挲袖口,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千言万语,戚修凛只有一句,“忠叔,劳烦你照顾好卿欢,务必不能让她有丝毫损伤。”
忠叔郑重道,“卑职拼尽全力,也会护住侧夫人。”
此时的翼州,赵明熠刚到了此地没几日,还在茶楼吃着茶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戎狄王廷的惊险。
听到精彩之处,赵明熠喝了几声彩,又赏了好几块碎银子。
街巷上,一匹马匹疾驰而过,“急报,行人速速闪开!急报,闪开!”
马背上的将士嘶声吆喝,百姓自然不敢挡在路中间,便纷纷退开。
赵明熠眯眼看了看,便丢了手中酒杯,即刻去翼州王府找舅父。
他看到那将士跪在地上,将一封书信送到了翼州王手上。
“怎么了,这么着急?”赵明熠上前问道。
小将士脸色黑红,哑声回道,“小郡王,北境突发疫疾,现在药材紧缺,戚将军派属下前来翼州恳请支援北境,再迟一些,那些百姓不知还能撑多久。”
“什么??”赵明熠瞪着眼,又扫了书信,随后主动跟舅父请命去送药。
翼州王自然全力配合,并通知临近的几处好友,前去援助。
前后一个时辰不到,浩浩荡荡的人马,便整装待发。
以赵明熠为首,其他城镇州府也各自挑选了一些擅骑射的猛将,将药材背在身上,汇聚在翼州城门外。
锣角刚吹响,赵明熠抬手,马队便迎着晚霞,急速前行。
文蔷得知后,自然也想随行,却被翼州王锁在了房内。
她便翻了窗子准备逃走,看到站在窗下的母亲,手里的包裹便掉在了地上……
……
三更梆子响时,卿欢惊醒,便再没睡着,而街巷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接着,宅院的后门有人敲着锣鼓,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似乎要冲进院内。
卿欢起身,走到门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世子回来了吗?”
秋兰擎灯准备去看看,却惊骇地发现墙头有个人头,正一点点的蠕动。
那人影还未越过来便被箭簇射中。
“戚家侍卫杀人啦!”
有人如此奋力嘶吼。
卿欢皱眉,披上了薄氅,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前院,看到忠叔换上了软甲,手持长刀,腰挎着弓弩,准备出门。
“忠叔,可是有人闹事?”她知道城内闹了疫病,居心叵测的人会趁乱煽动百姓,制造焦虑,瓦解军民团结。
“不少人聚集在咱们院子外,胡说八道,不过侧夫人放心,有我在,他们越不进来,谁敢冒头,我这把杀敌无数的长刀可不留情。”
毕竟是上阵杀敌的老将,即便残了一条腿依旧能够震慑住人。
卿欢没有出门,只在门后,听着外间的动静。
“这里就是戚家那位夫人住的地上,上次她还说,有戚将军在,这疫症就不会扩散,可这两日过去,死了好些人了,我都亲眼看到,那些官兵用车子拉着人出去埋。”
“还烧了他们用过盖过的被褥。”
卿欢心中一惊。
疫症这么严重了?
戚修凛留下的侍卫自然都是精锐,当即逼他们退回去,危难面前,人的自私便会被无限放大,惧怕死亡,甚至极力求生的同时,可以做到颠倒是非黑白。
忠叔冷着脸,“前头有多少人出入隔离区,那些军医大夫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们为了救你们的亲人,哪个贪生怕死了。”
百姓中依旧有人持质疑的声音。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死去,不断地有人被带到隔离区,还不是你们没有足够的药材,不对,定是你们有药,将药都藏了起来,给自己用。”
“乡亲们,这院子里一定有药,我们冲进去。”
接着就是互相推搡的声响,侍卫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能对百姓亮出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