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在花洒下，打了三次沐浴露，使劲地搓洗了几遍，把皮肤都搓红了，才勉强满意。刷了三次牙，又用漱口水漱了三次嘴巴，向着双手掌心反复地哈了哈气，把手放到鼻尖闻了又闻，确认没有难闻的气味，才缓缓地走出了卫生间。
抬眸一眼望见玄关处的水箱里，不再空荡荡了，一群金鱼正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不由地嘴角上扬。
房子里很安静，主卧的强排风扇呼呼作响，鉴于某人有晕澡的黑历史，江洲不放心地往主卧走去，房门没关，他敲了敲门，里面除了呼呼声音，没有一丝人声，里面的卫生间玻璃门未关，氤氲的水汽有些冒出来，让人不由地心头一紧，快步入房内巡视一圈，房间里没人，卫生间里也没人。
江洲顿时身体僵住，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一股怒气上涌。
这个该死的女人，洗完澡就跑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江洲往门口走去，穿着浴袍，鞋子也没穿，赤着脚，直接打开大门，正要跨出门去4栋1009揪人。
忽然，背后传来咕咚一声响，回头瞄见客厅沙发下滚落一个人影。
江洲轻轻地关上大门，快步来到沙发旁，只见女孩裹着他的大衣，滚落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蜷缩成一团，薄薄的红唇边，沾着一圈乳白色的牛奶泡沫。他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两个玻璃杯子，一个空空的带着点牛奶残液，还有一杯满满的还冒着氤氲热气。原本寒冷如冰的脸，慢慢地、柔柔地化开了，缓缓地盘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了会儿，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拇指，轻轻地帮女孩擦去红唇上的白色奶泡，谁知女孩忽然张口，一口咬住了他的拇指，又嫌弃地吐了出来，留下一圈牙印子，冒着小小的血丝。
睡觉，都这么不安分，还敢咬人，不罚不行。
江洲刚低低地压下头，女孩在睡梦中皱着眉头，一双白皙的小手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嘟着嘴巴喊了一声“好臭！”又沉沉睡去。
还臭？
江洲闻了闻自己左右肩膀，衣服上是一贯的淡淡的薄荷味。
这还臭，这女人长的是什么鼻子？
虽然很不满，但他还是起身，又到卫生间了，又刷了刷牙，漱了漱口，还是不放心，从电视柜下的抽屉里取出一罐口香糖，嚼了几个口香糖，又哈了哈气送到鼻子前闻闻，确认浓郁的薄荷味掩盖住了烟酒味，才又来到女孩身边，把嘴送到女孩鼻尖前，轻轻问道：“还臭吗？”
睡梦中的人，听了他的话，乖巧地仰起头，鼻尖吸了吸气，仿佛在认真的闻着味道，像一只乖萌的小白兔，闻了闻，又靠近闻了闻，高挺的鼻尖轻轻扫过他的红唇，轻轻说了句“不臭。”又退回到地毯上，睡去。
如蜻蜓点水，撩完人，就顾自梦周公？欠收拾的女人！
江洲眼底发着一股热焰，两支手指捏着女孩尖尖的下巴，低吟着：“徐小然......”刚低下头，眼前的女孩忽然，长长的眼睫毛一抖一抖，嘴角微动轻轻呢喃着，很轻很轻的声音，很小很小的声量，但他还是听到了，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欠你的，下辈子还.......”一滴滚烫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他的白色浴袍上，却烫伤了他的眼睛，不由地柔下凌厉的眼神，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道：“下辈子还？就不要想了。这一辈子的债，这一辈子还！这辈子还很长，你可以慢慢还......”
江洲俯身，松开女孩雪白的下巴，轻轻抱起女孩，往主卧走去，将她放在床上，拉过一床轻柔的羽绒被给她盖上，拿了遥控器，将室内的温度调到28度，缓缓地退出房间。
走到大厅，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包香烟和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刚推开打火机盖在，一朵蓝色火焰闪烁，刚想送到嘴边的香烟上，脑海里忽然浮现女孩雪白的手拉着毛线袖子捂着口鼻、一脸的嫌弃，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两下，缓缓地盖上火焰，尖利的牙齿磨了磨香烟，好长一会儿，终究还是将香烟折断，扔进垃圾桶里，端起茶几上的牛奶，咕咚咕咚地灌入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