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看着露克蕾西娅的侧脸，忍不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还记得那次圣诞节的时候，她为了顾忌自己的心情在父亲面前撒谎说他们经常在课下聊政治课的事情。
当时父亲把自己叫进书房询问详情，她低头坐在椅子上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手指紧张地绞着袖子的样子他现在都记得。
多亏有了她，父亲才开始用不同的眼光看他。
不再是简单的训斥和要求，而是真正愿意听听他的想法。
就像今天的课上，当他提出那个关于傲罗预算的问题，父亲眼中闪过的赞许。
就在他想开口对露克蕾西娅说些什么的时候，闪闪突然端着两杯热茶从楼梯上走了过来。
“少爷，小姐，夫人说你们上了一下午的课，该休息了。”
露克蕾西娅接过茶杯，发现是加了薄荷的红茶，香气清新。
小巴蒂在她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开始翻看课上记的笔记。
露克蕾西娅轻声问：“父亲说在你回学校之前要讲司法改革，你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有看到相关的资料吗？”
“有一些，”小巴蒂停顿了一下，“不过都是历史性的文献。但今天父亲拿出来的那些文件...”
“都是最新的提案，”露克蕾西娅点点头，“难怪你这么认真地听。”
小巴蒂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注意到了？”
“你平时不会问那么多问题的。尤其是关于权力制衡那部分。”
小巴蒂心下一暖，但还是有些别扭的低下头去，“那是因为，父亲确实很了解这些。不是简单的规章制度，而是真正的…”
“政治智慧？”
小巴蒂点点头。
露克蕾西娅总是能理解他的感受。
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从专业的角度认识到父亲的能力。
“你说，”她慢慢地开口，“他是不是觉得我们能理解这些了，所以才决定亲自教我们？”
“也许吧。”小巴蒂的语气有些微妙：“毕竟魔法部的机密文件，他不会随便拿出来。”
露克蕾西娅想起课上那些盖着印章的羊皮纸。
每一份都记录着复杂的政治博弈，远比课本上的内容深入得多。
小巴蒂放下手中的茶杯，“下周的司法改革，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我记得藏书馆里有几本关于威森加摩历史的书…”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愿意陪我一起看？”
“反正，”他别过头，声音低了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露克蕾西娅抿嘴笑了。
她知道小巴蒂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期待。
“好啊，等你明天写完变形术论文，我们就去找找那些书。”
小巴蒂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克劳奇夫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你们两个还不下来，该吃晚饭了。”
他们起身下楼。
路过书房时，露克蕾西娅看见克劳奇先生还在整理那些文件。
在觉察到她的目光后，克劳奇先生还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父亲真的变了很多，”她轻声说：“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会愿意亲自教我们。”
小巴蒂没说话，但脚步明显放慢了些。
在暮色中，他的表情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
晚饭后，小巴蒂本想回房间写变形术论文，却发现露克蕾西娅正抱着《夜间花卉图鉴》往温室走。
“这个时候？”他忍不住问。
她回头看他，“书上说舞蝶花在夜里最活跃，母亲在上次后把它们暂时移到温室里了，我想去对照书本看一看。”
小巴蒂犹豫了一下。
作业可以晚点写，而且…
他看了眼月色下的温室，那里确实是个适合单独说话的地方。
“我跟你去，等下，我给你拿件我的外套。”
温室里很暖和。
在他们踏入温室后，几盏魔法灯就自己亮了起来。
柔和的光线落在舞蝶花的花苞上，映出一圈淡淡的银边。
小巴蒂弯下身子打量了一下：“长得不错，你照顾得很好。”
“多亏了雷古勒斯哥哥说的办法。”她轻声说着，伸手抚摸着花苞，“它们现在不那么怕下雨了。”
小巴蒂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这样的氛围不该被打破。
露克蕾西娅翻开图鉴，指着一页插图：“你看，这里说舞蝶花会在月光下跳舞。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今晚的月色这么好，说不定…”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这种花，对吧？”他在她身边坐下。
“嗯，”她点点头，“尤其是这些禁林边缘的植物很少见，雷古勒斯哥哥说你们专门去找的这个品种…”
小巴蒂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又多嘴了？”
她偷偷看他一眼，“他还说你那天魁地奇打得很精彩，但是为什么要冒险做那个扣杀？”
小巴蒂别过头，摸了摸鼻子，“只是普通的战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你受伤了，”露克蕾西娅的声音里带着担忧：“雷古勒斯哥哥说你被游走球击中…”
“一点小伤而已，”他赶紧打断她，“庞弗雷夫人很快就治好了。”
露克蕾西娅抿着嘴不说话。
小巴蒂叹了口气：“好了，我下次会小心的。”
“真的？”
他有些别扭地放软语气，“真的，不会让你担心。”
露克蕾西娅这才露出笑容。
她重新低头看书，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书页上：“今天父亲讲的那些，你觉得怎么样？”
“很有意思，”小巴蒂回味起课上的那些观点，就连说话声音都比平常快了些：“尤其是关于权力平衡的部分，以前我只觉得那些规则很烦人，现在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觉得更能理解父亲了。”
“就像你研究的那些魔法原理一样？”
小巴蒂愣了一下：“你是说......”
“理解了原理，就不会盲目排斥了，无论是政治规则，还是魔法本身。”
他认真地看着她。
这个比喻出乎意料，但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你知道吗，”他慢慢地开口：“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什么？”
小巴蒂看着露克蕾西娅清澈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说：“你总是能看到很多我看不到的细节，就像今天在课上，你提出的那些问题…”
露克蕾西娅垂下眼睛，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从旁观者的角度思考。”
小巴蒂没有追问。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秘密，就像他研究黑魔法一样。
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
她是最懂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