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停在路灯下。
程序倚在车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他知道，首长的希望又要落空了。
地方这么大，真要藏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咦？
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程序揉了揉眼睛。
首长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个人？
他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仔细看过去。
女人脸蛋极美，小手抓着男人身前的衣服，笑盈盈的像在说什么趣事。
大半身子被外套盖着，露在外面的小腿纤细而莹白。
除了江凝烟，还能是谁？
程序一拍脑门，坏了，他出现幻觉了！
江凝烟第一眼看见程序，就被他生无可恋的表情逗笑了。
“程副官，你好。”
程序脸色变了又变，然后试探道，“江同志？”
江凝烟点头，“不记得我了？”
她的目光落在程序身上，含着笑意。
陆秉川脸色一冷，直接拉开后座车门，将人抱了进去。
“开车。”
程序接收到他冰冷的视线，吓得一个哆嗦。
咳，他真的不是故意多看的！
车子启动，江凝烟的神经也紧绷起来。
她朝陆秉川挪了挪，小手轻轻拉住他的手。
“老公，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呗。”
然后熟练地报出地址。
陆秉川眸色深了深，“这是哪？”
江凝烟咬了咬唇，“我租的房子。”
“呵。”
陆秉川没说话，只轻笑了一声。
不过这笑声让江凝烟后背发凉。
她赶紧找补，“我也是刚到这个地方，没呆几天。”
程序在场，很多话她没法直接说出来。
没多久，车子停在了破旧的居民楼下。
江凝烟看见屋里熄着灯，就知道小家伙还没回来。
肯定是被曹生莲留下吃晚饭了。
她掏出钥匙，带着陆秉川往里走。
打量一下环境，陆秉川下颌愈发紧绷，整个人都散发着森森寒气。
江凝烟不知道他又怎么不高兴了，偷偷瞄一眼他的脸色。
“进来吧，屋子有点小。”
何止是小，简直可以用逼仄来形容。
陆秉川没忘记她以前有多娇气。
她皮肤嫩，房间稍微潮一点，都会起小红疹子。
房间一定要大，够她摆下一大堆好看但没什么用处的玩意。
床一定要软，被褥的料子也有要求，要不然她觉得磨得慌。
可这几年，她离开自己。
宁可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也没主动联系过自己一次。
江凝烟看着他越来越冷淡的脸色，想哄吧，又有点无从下手。
于是先拉起男人的手，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本来就小的沙发，被陆秉川一衬托，显得更窄小了。
江凝烟刚想开口，余光瞥见一抹红色。
是陆秉川后腰处的血迹，顺着衬衫布料渐渐蔓延。
绝对不是什么小伤！
这男人是哑巴吗？一声都不会吭！
江凝烟小脸都吓白了几分，“你别动，我去拿药箱。”
她冲到卧室，翻出药箱里的碘伏和纱布。
回来面对陆秉川，她又犯了难。
“你、你把衣服脱一下。”
以前她说这话可能是想占便宜，这次可真的是情况需要！
她小脸一点点泛红，耳朵尖也变成了粉色。
陆秉川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
抬手利落地脱掉衣服。
江凝烟没打算看的，但还是不小心看到了一眼。
然后涂药的时候，忍不住胡思乱想。
和几年前相比，陆秉川身材还是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更好了一点。
肌肉线条凌厉而饱满，青筋若隐若现，摸上去肯定硬邦邦的……
发现自己想歪了，江凝烟赶紧晃晃脑袋，一本正经开口。
“还好这次伤的不重，我给你包扎好，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
比如……咳。
江凝烟脸红得快冒烟了。
把纱布缠好，她小心地打了个蝴蝶结。
起身，语气轻快，“好了，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不过，那件染红的衬衫肯定不能再穿了。
想起上午刚买的男士短袖，江凝烟直接打开柜子拿了出来。
“你穿这件吧，还是新的。”
话音刚落，房间的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
对上男人幽冷的黑眸，江凝烟后知后觉。
下意识把短袖藏到身后，“不是，我拿错了……”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恰在这时，门咔哒一声开了。
江谨言背着小书包走进来。
看到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叔叔待在一起，并且这个叔叔还没穿上衣。
他瞬间警惕起来。
他知道，这就是妈妈说过的流氓！
江谨言迈着小步子冲过去，挡在妈妈面前。
小眼神凶巴巴的，“坏人，别碰我妈妈！”
陆秉川的脸色瞬间阴鸷。
黑眸淬着寒意，冷冷扫过小家伙的脸。
一看就是江凝烟的孩子，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敌意，毫不客气地瞪着他。
胆子倒是大，这点跟江凝烟不像。
不知是不是随了他父亲。
心脏像是被蛮横地扯成碎片，凌迟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陆秉川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想过，江凝烟或许会爱上其他人，或许会和其他人生活。
但唯独没想过，她会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
江凝烟怕吓到小家伙，赶紧把人抱进怀里。
“言言乖，别怕，他不是坏人。”
江谨言眨了眨眼，“那他为什么不穿衣服？”
妈妈说过，每个人都要穿好衣服。
谁不穿衣服往外跑，就是耍流氓！
江凝烟摸摸他的脑袋，“他为了保护妈妈受伤了，所以要脱衣服包扎伤口。”
江谨言恍然大悟。
他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仰起小脸。
“叔叔，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陆秉川已经拿起一旁的衬衫穿上了。
沉默片刻，淡淡嗯了声。
他不会跟一个小孩过不去。
更何况，他以后会是这孩子的父亲。
江凝烟现在跟谁在一起他不在乎，以后，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这个孩子，他可以接受。
江凝烟揉揉眉心，抱着小家伙进了卧室。
“言言，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
江谨言乖乖点头，“妈妈，我在听。”
“外面那个人，他是你爸爸。”
江凝烟一边说，一边观察小家伙的反应。
“妈妈之前跟他分开了，所以你没有见过他。”
“现在妈妈想和爸爸重新在一起，言言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