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祥提出了处理李聪敏的建议,但他并不留给别人发表意见的机会,自顾说道:
“李聪敏的事,刚才董事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不对他进行严肃处理,将无法面对集团的广大干部职工……”
会场很安静,人们从他的措辞和语气中,几乎全部认定,李聪敏在劫难逃了。
不料,赵国祥的话突然转了风向。他环视了一下会场,表情凝重地说:
“当然,李聪敏犯下严重的错误,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什么意思?
赵国祥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吃惊,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脸上,不知道董事长是在作检讨,还是有其它的想法。
赵国祥叹了口气,用自责的语气说:“李聪敏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而我却逼着他去调查,纯粹赶鸭子上架啊!”
“李聪敏犯下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但考虑到这种客观因素,我的意见是对他作降职处理,以观后效。”
赵国祥的话音落下,会场上人们面面相觑,在他们的意识里,李聪敏的职务会一撸到底,可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会场气氛尴尬了,没人表态,都低着头默默不语。
赵国祥心里清楚,对李聪敏这么不疼不痒地处理,大伙是不服气的,没人站出来反对,是顾及他这个董事长的情面,可背地里免不了要戳他的脊梁骨。
他很痛苦,也很无奈。不错,在很多人的眼里,他坐的是科威集团的头把交椅,权威至高无上。可是,中国有句古话,高处不胜寒。不站在这个位置上,根本无法体会到寒风刺骨是个什么滋味。
会场上的沉默,让赵国祥突然产生了一种孤独的感觉,不由想起了苏轼《水调歌头》里的那句诗词: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寂静中,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走动。
赵国祥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了廖敬民,这个时候只能向这个老搭档求助了。
“老廖,说说你的意见吧。”
赵国祥的苦衷廖敬民心里很清楚,虽然对赵国祥提出的这个处理意见不太认可,但这个时候也只能以大局为重了。
“我同意董事长的意见。”
廖敬民说完还想解释点什么,赵国祥摆摆手,把头又转向了穆兰。
“穆兰,你的意见呢?”
穆兰的心里正在火烧火燎,刚跟金灿通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鸿维公司的形势仍在恶化,人才流失很大。
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心情考虑这些事了,况且廖敬民已经表了态,连忙点点头,说:
“我没意见,希望李聪敏能吸取教训。”
廖敬民和穆兰的表态,终于打开了被动局面。赵国祥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脸上露出了笑容,说:
“大家畅所欲言,都说说吧!”
“同意。”
“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既然廖敬民和穆兰带头表示支持,别人也就不好再提反面意见,经过简单的讨论,很快形成了总裁办公会的决议:李聪敏降为市场研究部的副经理,暂时主持全面工作。
散会以后,穆兰随廖敬民回到办公室,连夜研究制定鸿维公司的用人办法,赵国祥则在办公室里一直坐到了天亮。
一夜无眠,完全是在为李聪敏擦屁股。坐在办公桌的后面,赵国祥右手托着腮,左手的食指轻敲着桌面,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
“苏若瀚阅人无数,怎么会让李聪敏进了家门呢?”
早晨,赵国祥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几下臂膀,推开窗户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秘书刘莉见他一脸的疲惫,眼里布满鲜红的血丝,便知道他熬了通宵。
“董事长,您休息一会吧,我在门外挡着人。”
刘莉说着把买来的早餐和冲好的咖啡放在了他的桌上。
赵国祥摇了摇头,说:“你把李聪敏叫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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