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晨雾还未散尽,谷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铃声。杨辰握着归墟剑站在谷口,看着雾中渐渐清晰的人影——那是玄铁卫的斥候,此刻正踉跄着跑来,甲胄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细看之下,竟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灼烧的痕迹。
“大人!不好了!”斥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黑风寨的妖人突破了三道防线,他们手里有‘蚀心蛊’,中蛊者会神智错乱,见人就咬……”
“蚀心蛊?”沈清辞脸色微变,从药篓里掏出颗莹白的药丸塞进斥候嘴里,“这是清心丹,能暂时压制蛊毒扩散。你说的妖人,是不是穿着黑袍,袖口绣着血色骷髅?”
斥候点头如捣蒜:“正是!为首的是个独眼老头,手里拿着根骨杖,敲一下地面,就有黑虫从土里钻出来……”
“是血骨老怪。”周老拄着铁杖上前,杖头的铜环发出沉闷的响声,“此人五十年前就因炼蛊残害一村百姓被追杀,没想到躲在黑风寨养出了蚀心蛊。这蛊以怨气为食,越是慌乱,它繁殖得越快。”
凌霜的赤霞剑突然出鞘,剑身在晨雾中划出一道红光:“与其在这猜,不如直接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蛊虫硬,还是我的剑锋利。”
“不可莽撞。”杨辰按住她的剑柄,目光扫过谷中弥漫的雾气,“黑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蚀心蛊怕火却喜湿,落霞谷的晨雾正好给了它们温床。我们得先破了这雾。”
他抬手结印,掌心的麒麟纹亮起,金红色的火焰顺着指尖蔓延,在谷口燃起一道火墙。雾气遇火蒸腾,露出隐藏在雾中的小径,径旁的草丛里,果然爬着无数黑色的小虫,正顺着草根往谷内蠕动。
“清辞,撒药粉!”杨辰喊道。
沈清辞早已备好药篓,抓起一把混合了硫磺、艾草和朱砂的粉末,顺着风势撒向草丛。药粉落地的瞬间,黑虫发出刺耳的嘶鸣,纷纷蜷缩成球,很快化作一滩黑水。“这只是低阶蛊虫,真正的蚀心蛊母应该在血骨老怪手里。”她边撒药边解释,“蛊母不死,这些小虫杀之不尽。”
墨尘祭出云火,绿色的火焰在他掌心凝成火把:“那还等什么?直接端了他的老巢!”他率先踏上小径,云火所过之处,草丛里的黑虫尽数被烧成灰烬。
众人紧随其后,越往谷内走,雾气越淡,却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臭味。转过一道山弯,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数十个被蛊毒控制的村民正围着一棵老槐树,双眼赤红,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嘶吼。槐树上挂着个黑袍人,正是血骨老怪,他手里的骨杖轻轻敲击树身,每敲一下,村民们的嘶吼就更急促一分。
“杨辰小儿,果然有胆量。”血骨老怪独眼闪烁着绿光,骨杖指向众人,“既然来了,就留下当我蛊虫的养料吧!”
他猛地将骨杖插入地下,槐树的根系突然暴起,缠绕着黑色的粘液破土而出,直扑杨辰。根系所过之处,地面裂开道道缝隙,无数黑虫从缝中涌出,组成一只巨大的虫爪。
“雕虫小技。”杨辰冷哼一声,归墟剑出鞘,剑身上的星纹与麒麟火交织,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剑气,硬生生将虫爪劈成两半。黑虫落地的瞬间,火焰便将它们烧成了焦炭。
“你的火确实克制我的蛊,”血骨老怪不怒反笑,从怀中掏出个黑陶瓶,“但你能护住所有人吗?”他拔开瓶塞,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紫黑色虫子飞了出来,翅膀振动的声音细如蚊蚋,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正是蚀心蛊母。
蛊母飞向离得最近的沈清辞,速度快如闪电。凌霜的赤霞剑及时挡在前面,剑穗的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声,蛊母被铃声震得一滞,却突然分裂成数十只小虫,绕过剑锋继续扑向沈清辞。
“不好!”沈清辞连忙后退,从药篓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青铜镜,镜面反射出晨光,照在小虫身上。小虫被强光刺激,动作慢了几分,却仍在逼近。
就在这时,墨尘的云火突然从侧面袭来,将小虫尽数包裹。绿色的火焰中,小虫发出凄厉的惨叫,却没立刻死去,反而在火中挣扎着想要再次分裂。“这蛊母竟不怕火?”墨尘惊道。
“它以怨气为核,寻常火焰只能烧其形,不能灭其魂。”周老喊道,“用麒麟火!只有至阳之力能破怨气!”
杨辰早已蓄势待发,麒麟火在他掌心凝成一支长矛,脱手掷向火团。金红色的火焰与绿色云火交融,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些分裂的小虫在光芒中寸寸消散,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
血骨老怪见蛊母被灭,独眼闪过一丝慌乱,骨杖猛地插入老槐树的树心:“既然如此,就让这些蠢货陪你们同归于尽!”
被控制的村民突然双眼翻白,身体开始膨胀,显然是要自爆。沈清辞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能伤了他们!”
杨辰眼神一凛,周身麒麟焰暴涨,却不是攻击性的火焰,而是化作无数金色的光丝,缠绕住每个村民。光丝渗入他们体内,与蛊毒产生激烈的碰撞,村民们发出痛苦的呻吟,赤红的双眼却渐渐恢复清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杨辰盯着血骨老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是邪不胜正,还是道高一尺!”
他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血骨老怪面前,归墟剑抵住他的咽喉。骨杖还想反抗,却被凌霜的赤霞剑劈成两段,黑色的粘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不……不可能……”血骨老怪瘫软在地,独眼满是难以置信,“我的蚀心蛊从未失手……”
“因为你不懂,”沈清辞走到被解救的村民身边,为他们喂下解药,“人心的善意,才是最厉害的解药。你的蛊以怨气为食,可这世上,总有比怨气更强大的东西。”
村民们渐渐清醒,看着眼前的景象,纷纷跪倒在地,感谢众人的救命之恩。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落霞谷的老槐树上,树身那些被蛊毒侵蚀的黑斑,竟在晨光中慢慢消退,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杨辰收剑入鞘,看着被玄铁卫押走的血骨老怪,忽然想起周老说过的话:“邪术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心向背。所谓道高,从不是力量更强,而是守住那份不肯向恶低头的执念。”
墨尘踢了踢地上的骨杖碎片,撇撇嘴:“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看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才对。”
凌霜擦拭着剑身,剑穗的铜铃轻轻晃动:“下次再遇到这种妖人,不用废话,直接劈了就是。”
沈清辞笑着将最后一颗解药喂给村民,药篓里的还魂草在晨光中开得正好,像是在印证着那句老话——只要心存光明,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