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跟云清婳进了玄音阁。
无须吩咐,婢女便立即备膳、抬水。
裴墨染的手试探性的搭在云清婳的肩膀上,见她不抗拒,才加大力气搂住她。
“别气了,你才生产,当心气坏了身子。”他哄道。
她顺着台阶下,“你方才没搭理苏灵音,若是她起疑怎么办?”
就算皇后知道裴墨染就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代表母子就能齐心。
不得不防啊。
“我想过了,她用千年朱砂陷害咱们女儿,我若是不生气才奇怪吧?!”裴墨染分析。
若不是苏灵音还有用,他真想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
云清婳乜了他一眼,“从见面到现在,你都不问问孩子。”
“孩子呢?”裴墨染一路上都在盼着看孩子,他激动地四处张望。
屏风后,奶娘、万嬷嬷正拿着布老虎哄孩子。
两个奶团子躺在小床上,好奇的看着大人手中的玩意儿,眼眸亮晶晶的。
云清婳走到小床前,她俯下身,表情温柔,声音清甜道:“承基、辞忧。”
“啊……”
两个小奶包认出了娘亲,激动起来,争前恐后的伸出胳膊要抱抱。
她身段苗条,凹凸有致,浑身透着母性的光辉,柔和得像是一汪水,这是裴墨染从前未在她身上看到的样子。
让他既新奇又心动。
“辞忧,你先来看看爹爹。”云清婳熟稔的抱起小胖墩,她亲了亲辞忧的脸颊。
辞忧似乎很喜欢娘亲的亲吻,咯咯的笑。
而被冷落的承基瘪着小嘴,脸涨得通红,欲哭不哭,惹得奶娘、万嬷嬷心疼不已。
“小姐已经分得清亲疏了,之前未曾见过王爷,恐怕会认生。”万嬷嬷先递出一个台阶,让裴墨染做好准备。
裴墨染看着辞忧的小脸,脸上的笑意堆满,向来冷峻狠厉的面孔在一瞬间也变得慈祥,“辞忧……”
他伸出手想要抱她,可又怕吓到孩子,不敢真的接触。
辞忧看到裴墨染,歪着脑袋,随后发出咯咯的笑。
“要爹爹抱吗?”云清婳问。
裴墨染满是期待,他还没抱过这一双儿女。
他初为人父,什么都是第一次。
“啊……”辞忧不哭不闹,笑着对裴墨染伸出双手要抱抱。
裴墨染的眼底发热,这一刹那,他才对血脉亲缘有了深刻体会。
眼前的是跟他流着相同的血的亲人。
他的心尖发烫,好似融化了童年的冰霜。
从此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有了真正的家人。
“辞忧。”裴墨染伸出双手,别扭的用两只胳膊抬着辞忧,像在进贡珍宝。
这笨拙的动作,把在场所有人逗笑了。
云清婳忍俊不禁,“夫君,这样抱,胳膊垫着她的脖子……”
裴墨染身子骨僵硬得不行,一点都不敢用力,就好像辞忧是瓷娃娃,他害怕将辞忧弄碎了。
辞忧好奇地看着裴墨染的盔甲,小嘴微张,口水全流了上去。
但裴墨染一点都不嫌弃。
“这就是亲子缘分吧!小姐居然一点也不怕您。”万嬷嬷感动地用帕子抹眼泪。
“这是自然!这可是本王的女儿!”裴墨染爱不释手。
万嬷嬷笑道:“小姐跟公子都长得像王妃,皇上都夸赞孩子有福气呢。”
裴墨染低头看了眼孩子,又抬头看云清婳,他正色评价:“不像!也不像本王!”
这句话无声地掀起了惊涛骇浪,众人的脸色都发绿。
云清婳:???
“裴墨染!”她掐了一把他的手背,“你什么意思?”
裴墨染反应过来,理直气壮道:“你们在想什么腌臜事?王妃跟本王仪表堂堂,这两个孩子小鼻子小眼儿,哪像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云清婳白了他一眼。
同样的,承基也主动让裴墨染抱抱,不哭不闹。
云清婳跟飞霜遥遥对望,眼底闪过狡黠。
孩子见到‘陌生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是这几个月她经常把裴墨染的铠甲摆出来给孩子看。
所以辞忧、承基看见裴墨染穿着铠甲,才会这么亲近。
小家伙大概是把铠甲当作玩具了。
没办法,她得让裴墨染偏爱孩子。
就算将来他会有许多优秀的子嗣,可承基、辞忧在他心里也得是特别的。
裴墨染感动不已,他一边抱着一个小胖墩,丝毫不费力,“蛮蛮,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她佯装不明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遂低下头为辞忧擦去嘴边拉丝的口水。
他贴在她耳边,低声道:“谢谢蛮蛮,让我有了血亲。”
云清婳暗想,想要家人,可以去直播间。
里面全是家人……
“主子,膳食备好了。”飞霜道。
云清婳道:“夫君先去洗漱吧。”
裴墨染不舍地在两个小家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辞忧哇哇地哭了。
这把裴墨染吓到了,他手足无措地将辞忧交给了云清婳,表情明显慌张。
云清婳拍了拍辞忧的背,辞忧很快就恢复平静,她解释:“夫君,你的胡子把女儿弄疼了。”
裴墨染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突然腼腆地笑了,他将承基交给奶娘。
孩子被抱了下去,屏退下人后,云清婳道:“我伺候夫君沐浴吧?”
裴墨染血液激涌,正想要点头,可猝然想到行军多日,他好久没都好好沐浴过。
身上肯定很脏很臭!
这小妮子这么矫情,若是被她嫌弃,他还如何抬得起头?
到那时,他就彻底没法跟谢泽修比了。
“不必了,你先用膳。”说着,不等她表态,他就进了浴室。
云清婳勾唇一笑。
狗男人都知道形象管理了,不错!
训狗很有成效!
不知过了多久,饭菜都凉了,都不见裴墨染出来。
飞霜忍不住在门外张望,“主子,王爷莫不是睡着了?”
云清婳嘲讽道:“他在里面绣花呢。”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报复的快感。
吱呀——
浴室的门被推开。
裴墨染正在浴桶中沐浴,挺括的背脊正对着门,或许以为是抬水的太监进来,他并没有反应。
“夫君,怎么还不出来?”云清婳笑问。
裴墨染的身子一僵,他连忙护住胸,“我还没沐浴完,你进来作甚?”
“夫君是害羞了吗?”她笑问。
裴墨染的耳根子红透了,他脏透了,水都洗脏了……
这不能被蛮蛮看见!
“蛮蛮,你快出去!我一会儿就出来。”他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丢脸。
云清婳故意上前,“我帮你洗吧。”
“不用!你快出去!你这个女流氓!”他因为羞赧,口不择言起来。
她看出他的无地自容,故意吓唬:“夫君说我是女流氓?那我一定要来看看你了。”
他理不直气也壮,“你知不知羞啊?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快出去!”
“臭美!谁想看你啊?”云清婳佯装生气,转身离开。
她关上浴室门的一刹那,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裴墨染恼得浑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