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我,居然推裴墨染摔下台阶,意欲杀他。”裴云澈抱着她,呼吸沉重,“你不该为了我双手沾血,若是裴墨染追究起来怎么办?”
云清婳:???
她差点笑了。
她在裴云澈心里居然这么伟大?
“裴郎,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我只想做你的妻子,裴墨染就算当上储君,我也是不稀罕的。”她顺水推舟,语气带着傲气。
裴云澈的眼中布满红血丝,妒忌的情绪快要将他理智淹没,他嫉妒地发疯。
东宫之位、蛮蛮都被一个卑贱的庶出抢走了!
这叫他怎么甘心?
“蛮蛮,你相信我,如今的困顿是一时的,裴墨染当不了多久的储君。我不会让庶出的贱种上位,简直倒反天罡!”他的眼中翻滚着阴云。
云清婳欲言又止,“裴郎,其实,其实……”你才是庶出的贱种!
“你想说什么?”裴云澈的语气柔和下来,他心疼地为她揩去眼角的泪。
她摇摇头,话锋一转,“前些日子承基中了毒,与您有关吗?”
裴云澈沉默了,过了半晌,他颔首。
啪——
云清婳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眼泪夺眶而出,“承基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啊!当初我要打胎,你偏不答应,为何现在又要夺走他?”
她必须要让裴云澈涨涨教训!
让他记住绝对不准碰孩子!
这是她将来当皇后、太后的武器!
裴云澈懵了。
他生来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出皇子!
这辈子都没挨过打!
可蛮蛮居然打他!
“蛮蛮,我爱你,但是我讨厌这个孩子!父皇太过看重他了!”裴云澈的眼神阴冷残忍,让人背后的汗毛竖起。
承基二字,有继承基业的意思,他绝不能忍受。
“我生下他,就会对他负责!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哪怕是你!”她抹着眼泪。
裴云澈的语气冷了几分,“他是裴墨染的血脉,你也要护着他?别忘了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啪——
云清婳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
“你这样做,跟赵婉宁、裴墨染又有什么区别?裴郎,我对你很失望,稚子无辜,你怎能对孩子下手?”她红着眼斥道。
裴墨染跟贴身太监赶来时,恰好看到云清婳扇裴云澈的脸。
“这……”
贴身太监目瞪口呆。
裴墨染甚至感觉到右脸火辣辣的疼,隐隐作痛。
他心里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情绪,真是便宜裴云澈了!
“蛮蛮。”裴墨染快步上前,将云清婳护在怀里。
裴云澈瞥了裴墨染一眼,眼神讥诮,他转身就走。
“你们……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云清婳。
她哽咽道:“因为承基的事情。”
“日后不许打他,真是便宜他了。”裴墨染低声喃喃。
云清婳:???
不是,哥,多少有点变态了。
“蛮蛮,承基的仇由我来报。你莫要跟他私下见面,我担心他对你不利。”他严肃地看着她。
她乖巧地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蛮蛮,你就是个小悍妇,见人就打。”他想到裴云澈方才的惨状,忍不住笑了。
恐怕方才是裴云澈这辈子第一次挨打!
看他吃瘪,还挺爽!
云清婳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他,她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臣妾哪敢打您啊?”
“少来!你打少了?”他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日后你只能打我,你的手不准碰裴云澈!”
他又补充:“更不准碰谢泽修!”
云清婳:???
“表哥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打他?”她白了他一眼。
裴墨染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他咬牙切齿道:“谢泽修好,我就不好是吧?你这个女人没良心!”
“逗你玩呢。”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裴墨染哼了一声。
她抱着他的胳膊,扬起小脸看他,一对杏眼澄澈,“夫君真生气了?”
裴墨染的嘴角没压下,弯了弯,“晚上再收拾你。”
他觉得这样很好。
虽然身穿华服,头戴贵重的冠羽,身份愈来愈尊贵,但不会隔开他们的感情,让他们渐行渐远,成为君臣夫妻。
云清婳的双腿发软。
狗男人!整日净想这些事!
虽然他伺候得好,但她还是吃不消。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福身,“太子殿下、太子妃,皇后娘娘召见。”
“嗯。”裴墨染的眸色暗淡。
他正想去找皇后呢。
……
翊坤宫外。
裴墨染跟云清婳又一次见到了裴云澈。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矜贵的傲气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他的眼神疏离,明明睥睨一切,脸上却噙着温润的笑。
“太子也来给母后请安?”裴云澈的语气很淡,却带着浓重的嘲意。
剑拔弩张的气势,让守门的宫人瑟瑟发抖。
裴墨染并不恼,他只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裴云澈身上的妒忌快要溢出来。
他颔首,“……”
身居高位,他才明白一个道理。
当下位者无能狂怒的时候,没必要解释,很累,没必要。
难怪裴云澈从前总是能云淡风轻地包容一切。
或许是他的冷漠刺激到了裴云澈。
裴云澈的脸抽搐了下,他的眼神一厉,声音陡然变大,“裴墨染,你究竟在高傲什么?血战沙场,以命相搏,用本王的把柄才向父皇换来了东宫之位?”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庶出的贱种,当真能安心入主东宫?梦醒时分,当真不会担心废黜诏书传来?”
“若不是本王失策,怎会被你抓住把柄?本王只恨当初母后收养了你,这才给大昭开了庶出贱种霍乱东宫的先例!”
他骂得十分难听,一改往日形象,十分失态。
云清婳知道裴云澈很装,没想到他这么装。
他的嫉妒心,不是一般的强啊。
裴墨染不恼,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睨他,“……”
“呼呼呼……”裴云澈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扶着胸口,面色涨红。
“贤王有轻微的喘症,您别把他气坏了。”云清婳撞了撞裴墨染的胳膊。
裴墨染觉得莫名其妙,他气裴云澈了吗?
他说什么了?
被召进寝殿。
裴云澈、裴墨染分列两边。
皇后心疼、愧疚地看着裴云澈。
她觉得是时候得揭开真相了。
云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肯定受不住打击。
可她却不得不说。
“母后,您说得对,养虎为患了!是本王当初太过心软,居然傻到将一条看门狗从西北召回!”裴云澈言辞粗俗地大骂。
“如今狗已经变成狼了,居然反咬我们母子一口!您多年的养育之恩,竟养出了这么一匹白眼狼!”
“当初就该任他自生自灭!否则今日我也不会如此困顿!”
裴墨染讥讽一笑,戏谑地看着破口大骂的裴云澈。
“你笑什么?”裴云澈的眼眸微眯。
“你。”裴墨染吐出一个字。
裴云澈双目通红,他歇斯底里道:“裴墨染!你真觉得你配吗?你真觉得父皇会让你继承大业?你记住,你只是一条看门狗!”
裴墨染并不是很生气。
在战场上跟敌军叫骂惯了,相比起来,裴云澈的言辞幼稚得很。
“够了!”皇后眼含热泪,“云澈,其实你……不是本宫的儿子。”
裴云澈一怔。
皇后向他讲了曾经的往事,拿出了他跟宸妃相似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