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深入核心区域
潮湿的甬道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金属气息，石壁上渗出的水珠在手电筒的光束里折射出诡异的幽蓝。吴邪的呼吸在防毒面罩里凝成白雾，他攥着洛阳铲的掌心已满是冷汗。通道两侧每隔十步便嵌着青铜灯台，灯盏里干涸的油脂凝结成暗红色的硬块，像是凝固的血痂。
“这路越走越窄，连胖子都得侧着身。”王胖子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嗡嗡作响，他将工兵铲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头顶垂落的钟乳石，“该不会是古楼故意给咱们设的减肥通道吧？”
解雨臣的绸缎袖口扫过墙面凸起的浮雕，指尖突然顿住。那是幅残缺的图案，刻画着头戴青铜面具的人捧着玉匣走向深渊。林栖梧凑近时，发间银饰轻轻摇晃，她注意到浮雕边缘刻着半阙戏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这句《牡丹亭》的唱词，竟与她改良的机关术口诀如出一辙。
“等等。”她扯住解雨臣的衣袖，从背包里翻出先前拓印的书卷残页，“你们看，这些符号的排列方式，和戏文里的平仄韵律是不是很像？”
吴邪猛地将手电筒凑近，光束下，浮雕上的符号与书卷上的文字渐渐重叠。张起灵忽然伸手触碰墙面，指尖按在某个青铜纹路的凹陷处，整面石壁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一道暗门缓缓升起，露出更幽深的通道。
寒意顺着林栖梧的脊梁骨往上爬，她下意识握紧解雨臣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丝绸传递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别怕。”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定海神针般稳住了她狂跳的心。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青铜门。月光从穹顶的缝隙洒落，在门板上流淌成河。门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星图、卦象和扭曲的人面，那些人面的表情各异，有的狰狞，有的悲悯，眼眶里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在光影交错间仿佛活过来一般。
“这门上的纹路，和我家传的《解语录》记载的开启之法......”解雨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锁定在门楣处的青铜饕餮，那兽首的獠牙间卡着半枚玉珏，形状与他贴身收藏的祖传信物严丝合缝。
林栖梧突然指着门侧的浮雕：“你看这个！《长生殿》里‘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的场景，和书卷上提到的‘双月交辉，阴阳合璧’是不是对应？”她从腰间掏出两枚改良过的青铜铃铛，按照戏文的节奏摇晃，铃声与青铜门产生共鸣，发出瓮声瓮气的回响。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将玉珏嵌入饕餮口中。刹那间，整座古楼剧烈震颤，门扉上的宝石同时亮起红光。他的手指在星图纹路间游走，依照家族秘传的步法踩动地面凸起的卦象。当最后一个卦象被点亮，青铜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向两侧滑开。
刺眼的光芒扑面而来，林栖梧下意识闭上眼。待她重新睁眼，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圆形的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方鼎，鼎中升腾着乳白色的雾气，隐约可见人影在雾中沉浮。祭坛四周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老器物：刻满甲骨文的龟甲、镶嵌着陨铁的青铜剑、还有一具水晶棺椁，棺中躺着的人穿着与张起灵相似的黑衣，面容却模糊不清。
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角落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本泛着微光的古籍。吴邪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的文字竟在他注视下缓缓流动。“这是......”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张家建造古楼，是为了镇压青铜门后的‘终极’。所谓的长生，不过是......”
张起灵突然上前，伸手按住古籍。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话。林栖梧注意到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青筋暴起，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失态。祭坛的雾气突然翻涌，水晶棺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棺中黑衣人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窝里爬出无数黑色的虫子。
“小心！”王胖子抡起工兵铲横扫，却见虫子化作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坛。林栖梧的水袖本能地甩出银针，却在触及黑雾的刹那被腐蚀成青烟。解雨臣揽住她急速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青铜墙。
古籍上的文字突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的图案：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将玉匣投入鼎中，万千生灵化作白骨。吴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家要世代守护这个秘密——所谓的长生，竟是以牺牲无数生命为代价的禁忌之术。
“我们得离开这里。”张起灵的声音低沉如雷，“这个地方，根本不该存在于现世。”他的话音未落，整座古楼开始疯狂摇晃，祭坛顶部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发光的虫子如雨点般坠落。而那本古籍，正在黑雾中缓缓燃烧，化作灰烬前，最后一行文字一闪而逝：“来者皆死，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