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袍人,你还知道他什么信息吗?他的长相,或者任何特征?”赵羽继续追问,每一个线索都至关重要。
“他一直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我……我只知道他很厉害,尤其是阵法。整个山谷都被他的阵法笼罩着,外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望月想了想,又费力地补充道,“对了,有一次我听到他手下的人无意中叫他‘徐长老’,还说他以前好像是……好像是某个正道大宗门的弃徒,因为私下研究禁术,触犯门规被逐出了师门。”
徐长老?宗门弃徒?精通阵法与邪术?
线索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赵羽将这几个关键词牢牢记在心里。
他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力道却依旧温柔。他低头看着怀里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望月,看着她眼角下淡淡的青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疼惜和排山倒海般的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把她带到人类的世界,如果不是自己让她留在龙牙镇这片是非之地附近,她或许就不会遭遇这一切,依旧是那个在山林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九尾狐。
“对不起。”赵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望月缓缓抬起头,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赵羽满是自责与痛苦的脸。她虚弱地摇了摇头,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用尽力气,轻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
“不怪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是我自己要去救同类的,这是我的选择。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我一直都知道。”
在那些最黑暗、最绝望的日子里,在冰冷的铁笼中,在每一次血液被抽离身体,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他。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她相信,无论相隔多远,他一定能听到。他就是她生命里的光,是她沉沦在无边黑暗里时,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赵羽握住她抚在自己脸颊上的冰凉小手,将它拿到唇边,印下一个无比珍重的吻。温热的唇瓣触碰到冰冷的肌肤,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流遍了望月的全身。
“我来了。”
是啊,他来了。不管有多危险,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终究是来了。这就够了。
赵羽看着望月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全然的信任,心中那股被理智强行压下的滔天杀意再次翻涌起来,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烈,更加冰冷。
那个徐长老,那些所谓的“大贵人”,所有策划、参与、执行这件事的人,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他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山洞里的火光轻轻跳动,映着赵羽专注而凝重的脸。
望月已经沉沉睡去,或许是灵力的耗尽,或许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依靠的港湾,她卸下了一切防备,呼吸均匀而绵长,只是偶尔在梦中蹙起的眉头,显示着那些恐怖的经历依然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赵羽盘膝坐在她身边,双掌轻轻贴在她的后心。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灵力渡入她体内,像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流过她干涸枯竭的经脉。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那个所谓的“蚀灵妖毒”虽然被他逼出大半,但残余的毒素依旧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盘踞在她的妖丹和经脉深处。这些毒素极为霸道,不仅在持续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生机,更在试图污染她的妖丹本源。
妖丹对于妖族来说,就如同修行者的金丹元婴,是力量和生命的源泉。一旦妖丹被毁,就算不死,也会沦为一只再也无法修炼的普通狐狸。
那个黑袍人,手段当真歹毒至极。
赵羽的脸色越来越沉,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必须用自己的灵力,将那些残余的毒素一点点地包裹、剥离,然后再引导出体外。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和灵力,稍有不慎,就可能对望月造成二次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赵羽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为灵力的大量消耗而变得有些苍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就像开闸的洪水,但他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怀里的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牵挂。他绝不允许她出任何事。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驱除毒素,一边分出一缕心神,引导着望月体内那微弱的妖力,尝试着让它们自行运转,修复受损的经脉。
这是一个水磨功夫,急不得。
他能感觉到望月的妖力在自己的引导下,从一开始的滞涩、混乱,慢慢变得顺畅起来。那些受损的经脉,也像干涸的河床得到了雨水的滋润,开始重新焕发生机。
有效!
赵羽心中一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他的灵力纯粹而浩瀚,带着一种煌煌天威般的正气,正是那些阴邪毒素的克星。他用自己的灵力,一遍遍地冲刷着望月的身体,温养着她那颗黯淡无光的妖丹。
渐渐地,望月原本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她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了那股温暖而安心的力量,嘴角甚至还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
看到她安稳的睡颜,赵羽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时的她,还是一只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和警惕的小狐狸,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后来,她为了自己,不惜耗费修为,化作人形。
再后来,她默默地守护在龙牙镇外,为他挡下了多少来自暗处的窥探和危险。
她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身陷险境。
赵羽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一次,他不仅要救她,还要彻底铲除那个威胁着她的邪恶组织。
他要让所有敢动她的人,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