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铁锈和咸湿的水汽。
陈数的身影穿行在废弃的集装箱与钢铁骨架之间。
透视眼早已开启，前方三号码头的景象在他脑中构建出三维模型。
明哨三人，暗哨五人。
两个狙击点，一个位于最高的塔吊上。
另一个藏在集装箱的缝隙里，枪口交叉锁定着码头的唯一入口。
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陈数走到入口前，没有丝毫隐藏身形的意思。
几乎在他出现的瞬间，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便聚焦在他身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口令！”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浓浓的警惕。
陈数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站着，任由那些光柱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那柄用黑布包裹的莫邪剑被他单手提着，剑尖斜指地面。
片刻后，扩音器的声音消失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孟哈。
孟哈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跟我来。”
他没有多问，转身朝码头深处走去。
码头尽头，江风凛冽。
几盏昏黄的探照灯下，五名男子被反绑着手脚，嘴里塞着破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眼中满是恐惧，看到孟哈和陈数走近，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孟哈停下脚步，侧过身，用下巴指了指那些俘虏。
“他们是背叛者，坏了规矩。”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杀了他们，让我看看你的新玩具，好不好用。”
来了。
陈数心中冷笑。
这场面试，比他预想的更直接。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上前，缓缓解开包裹莫邪剑的黑布。
当剑身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剑刃在灯光下反射出妖异的暗红色光泽。
陈数握住剑柄，闭上眼睛。
下一秒，他猛然睁开！
双瞳之中，血丝密布，整个人气息陡变！
一股狂暴、嗜血的凶煞之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他喉咙里挤出。
孟哈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好惊人的煞气，这小子，真的被影响了心智！
就在孟哈以为陈数会像野兽一样将那几人撕碎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唰！”
一道血色剑光闪过。
最左边那名俘虏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错愕。
陈数的剑锋却没有停下，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划过他的脖颈。
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击毙命。
鲜血喷涌而出，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便直挺挺倒下。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剑光！
陈数的身形在五人之间穿梭，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短短三秒，五人全部倒地。
陈数持剑而立，胸膛剧烈起伏，浑身散发着蒸腾的煞气。
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仿佛还在渴望更多的鲜血。
他抬起手，似乎想用剑刺穿自己的手臂来平息那股杀戮的欲望。
但手举到一半，又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
他全身肌肉都在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像是在与一头无形的凶兽搏斗。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眼中的血色才缓缓褪去，恢复清明。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体晃了晃，用剑撑住地面，才没有倒下。
“呼……呼……”
他抬起头，看向孟哈，脸上带着一丝迷茫，。
这复杂而又真实的神情，彻底打消了孟哈最后一丝疑虑。
“很好。”
孟哈缓缓鼓掌。
“非常好。”
他走到陈数面前，看着这柄气息再度内敛的凶剑。
和他那略带不稳定的“主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经初步驾驭了它。”
孟哈递过来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子。
“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你，代表我，作为我的刀，去把交易完成。”
“记住，交易过程中，任何阻碍，任何意外……”
孟哈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意。
“全部清除。”
陈数接过金属盒子，入手冰凉沉重。
这重量，不单来自金属本身，更来自孟哈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所谓的“信任”。
他没有多言，只是对着孟哈微微点头。
将那口嗜血的莫邪剑重新用黑布裹好，背在身后。
“这是号码，抵达枯木镇后，他们会联系你。”
一名亲卫递上一张纸条，显然是经过特殊加密。
陈数面无表情地接过，塞进口袋。
孟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
“记住，你就是我的刀。刀，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斩断一切。”
陈数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单音。
“嗯。”
坐上前往枯木镇的越野车。
陈数闭目养神，仿佛还在消化莫邪剑带来的后遗症。
同行的四名亲卫，皆是孟哈的心腹，一个个气息彪悍。
他们分坐四周，名为护送，实为监视。
车内气氛压抑，只有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的单调噪音。
车行过半，陈数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他旁若无人地将那个金属盒子放在膝上，手指在盒盖的卡扣上轻轻摩挲。
“陈先生，”
左手边的亲卫队长皱起眉，声音低沉，“将军吩咐过，这个东西……”
“他吩咐了什么？”
陈数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却让那名久经沙场的亲卫队长心脏猛地一跳。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嗜血。
“将军说，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怎么用。”
亲卫队长的话语，不自觉地弱了三分。
“现在，我想先看看。”陈数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这……不合规矩。”
陈数不再理他，手指轻轻一拨。
“咔哒。”
一声脆响，在死寂的车厢内格外刺耳。
四名亲卫的肌肉瞬间绷紧，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盒子，被打开了。
没有预想中的寒光，也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
盒内铺着红色绒布，上面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古玉。
色泽温润，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螺旋花纹。
亲卫们都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搞不懂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