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空安一头撞在了一面墙上。
他整个人,忽然失去了意识一样,僵站着不动。
“坏了!快走!”张云溪大喊。
罗彬头皮发麻,这一幕何其熟悉。
先前每一次空安成这副样子,立马就会变一副状态。
张云溪说得没错,又有东西要接管他,将他当成提线木偶了!
“奶奶……”苗缈哭着,朝着那坛子跑去。
一声尖叫,她用力推倒了石头,抱起坛子,同样跟着罗彬几人方向跑去。
当跑出这殿后,白巍和胡杏身上各钻出来几只仙家,从其余方向,更窜来不少。
可以见得,能镇住它们的东西在殿内!
它们确实无能为力,在外的才只能看着,无法进来帮忙。
白巍身上的气势拔高不少。
胡杏同样如此。
她忽然一闪身,逼近苗缈,双手成爪,抓向苗缈咽喉!
这一幕发生的极其突然,眼看苗缈就要遭其所杀!
电光石火间,苗缈怀中那坛子,骤然窜出来一颗紧闭着眼睛的头!
启唇,微张,一口绿色烟雾喷出!
胡杏侧身飞退,身上同样冒出一团浓雾,笼罩向苗缈!
很显然,先前老妪和苗缈给白巍种蛊,胡杏是要报复!
“住手!”罗彬低喝一声:“他出来了!”
余光能瞧见,空安从大殿走出。
他双手合十,脚下影子拉得极长。
能瞧见,他嘴上咬着某种白色物事,再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口牙?
脸上多一口牙,同样也充满古怪。
空安的速度不快,朝着他们几人走来!
“出去之后,必要分出胜负,也定下生死!”
胡杏叱喝一声。
苗缈没吭声,她只是抱着坛子,脸色分外痛苦。
一行人朝着庙外跑。
好在空安这一次走得很慢。
就好像不同状态下的他,有着不同的能力。
现在,他怎么都快不起来。
不多时,众人就跑到了旧寺大门口。
罗彬率先推开门,一行人跑了出去。
大概跑了几十米,能瞧见前方的小塔了,罗彬回头一眼,才看见空安站在寺门前,远眺着他们所有人。
理论上来说,这寺庙没有什么布局的。
为什么空安不出来?
罗彬不解且茫然。
张云溪停下来了,连带着其余几人都停下。
“这人不对劲。”张云溪哑声说。
“谁都知道他不对劲。”白巍语气透着一抹恨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双手。
此刻罗彬也注意到,有两只刺猬,也就是白仙娘娘趴在白巍的胳膊上,不停地蠕动着。
小塔方向匆匆走来一人,正是金安寺主持空尘。
空尘没有看罗彬几人,而是死死盯着寺门方向的空安。
这时,空安跪地,冲着空尘行了跪拜大礼。
随后他起身退后,关闭寺门。
阳光更刺眼了,一切更为寂静。
良久良久空尘才扭头看向罗彬等人,一脸苦涩。
看罗彬几人的情况,再看空安的情况,他就知道,这一次是一败涂地。
再看一眼苗缈,空尘眼中略不解,却没多问其他。
“他为什么不出寺门?”张云溪忽然问。
“不知道。”空安摇摇头。
“如果他出来,金安寺所有人都要死,他是打算用你做祭品的,可他在等你自己进去,为什么?”白巍微眯着眼,语气中透着不善:“他口口声声喊你师尊,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苗缈眼睛睁大,盯着空尘,杀意逐渐在脸上浮现。
“我确实不知道……”空尘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拦住他的,不是布局,不是镇物。”
“是某种规则。”
罗彬隐隐挡住了苗缈,深深凝视她,说:“金安寺是受害者,这个空安就像是龙普潜入白佛寺一样,通过伪装获取地位,空尘主持找我们就是解决这个问题,你奶奶的死,属于对空安的了解不够,属于你们太托大,如果足够谨慎,控制住他的时候,就应该下死手,可你们没有。”
本身苗缈眼睛就很红,泪水一直在眼眶里边儿打转。
被罗彬这么一说,眼泪就直接淌了下来。
“你都知道什么?”她颤巍巍地说:“奶奶已经用了最厉害的蛊术,百蛊蚀体,什么样的人面对这种局面还能站起来?他能有几条命?”
罗彬再度摇头,说:“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如果你们全力就这样了,那这是命。”
“今天你奶奶命数将尽。”
“不能因为你们自己的原因,从而怪空尘主持,没有人要求你们来,你们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出事了,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
胡杏稍稍到了罗彬另一侧,她眼中杀意同样不减。
苗缈一旦动手,她就会立即动手。
一时间,苗缈不吭声了,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默默落泪。
“是什么规则?”张云溪拉回了正题。
罗彬视线从苗缈身上挪开,再度看向旧寺。
思索片刻,理顺思绪,罗彬才说:“他做事是有规矩的,我们入内,他以礼相待。虽然这个礼最终目的是要我们的命,但的确相对“友善”。随后他杀了苗人老妪,将其做成祭品,接着又要杀我,却不打算立即杀了你们,他对这个神明很恭敬。”
“这种恭敬,往往来自于精神层面,这是他的信仰。”
“他知佛理,甚至让空尘主持都认为,他能接任下一任金安寺主持,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应该是,他还说过一句话……”
“我于尘世立庙,意图寻到神明满意之祭品。”
“他的目的,是立庙。”
“如无意外,他是想找到和他一样理念的人。”
“同样,他也要不停地祭祀神明,他不会随便杀人,他会筛选。”
“如果他成了一个残忍嗜杀之辈,恶名远扬,谁还能信任他?谁还能和他做同道中人?”
罗彬这一番解释极为详尽。
张云溪额角冒出汗珠,白巍皱眉,看旧庙的眼神透着些许错愕。
“谁疯了吗,会和这样的人做同道中人?”胡杏贝齿紧咬。
“人各有不同,认知,志向都如此,是吧,空尘主持。”罗彬看向空尘。
空尘紧绷着一张脸,他点点头,面色却愈发苦楚,复杂更多。
“所以,金安寺有多少这样的人?”罗彬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