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浩的目光在台下人群中找到龙雪歌,她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手持木盒,显然是为装人头而来。此事慕容浩已与提刑官打过招呼,提刑官亦表示应允。
围观人群中,慕容浩还看见了郭小妹,她也来凑热闹。见慕容浩望向她,这妮子还朝他招手,露出灿烂笑容。然而,慕容浩目光淡漠地移开,郭小妹噘起小嘴,显得有些不高兴。
“时辰到,行刑!”
令牌送达,慕容浩接过,递给小墩子,并从他手中接过鬼头刀,站起身又饮一大口酒,喷洒在刀刃上。
他将碗扔下高台,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然后走向第一名死囚害死战神龙云戟的凶犯,——殿前司都指挥使杜凌苍。
两名壮汉牢牢抓住杜凌苍的胳膊,不让他动弹。慕容浩来到他身旁,将鬼头刀置于其后脖颈上。杜凌苍扭头,凄惨一笑,哀求道:“世子爷,求给个痛快。”
慕容浩面无表情,缓缓举刀,刀锋落下,咔嚓一声,血光四溅,杜凌苍人头滚落行刑台。
慕容浩抓起人头,朝台下扔去,龙雪歌已打开木盒,人头准确落入其中。
龙雪歌见慕容浩扔得如此精准,不禁有些惊讶,又仔细看了看慕容浩。
这一举动引得旁观者惊呼,不少人认出龙雪歌是战神龙云戟的女儿,战神唯一的血脉,纷纷投以同情与怜悯的目光。
有人低声议论:
“听说就是这姓杜的狗官害死了战神。”
“是啊,该杀。”
“龙姑娘这是要将人头带回灵堂,祭奠她的父亲。”
“祭奠完毕后,应该将那人头抛至乱葬岗,任由野狗啃噬,让这狗官永世不得超生。”
听着台下的议论声,慕容浩走到了第二个死囚面前。
这是剩下十二个江洋大盗的首犯,名叫钻山豹。看着慕容浩走近,他突然抬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望见这笑容,慕容浩心头一凛,暗想这笑容背后必有蹊跷,仿佛阴谋即将得逞般得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浩手持鬼头刀,准备斩下他的人头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于是,他索性从怀里掏出郭小妹的那面铜镜。对着镜子调整角度,以便从镜中看到钻山豹的面容,读出他的心声,探明他为何露出那种表情?
围观的人群不由得低声议论,有些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从未见过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在行刑高台上照镜子。
有人低声嘀咕:
“世子这是在干嘛?为何照镜子?”
“他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有可能,听说皇帝不仅让他当刽子手,还让他兼任衙门的仵作,负责查案验尸。”
“真是倒霉啊,换作我,我也得疯。”
此时,许多人对世子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也有不少人满含同情,觉得这位世子爷真是倒霉透顶,值得怜悯。
郭小妹一脸无奈,但她已见怪不怪。这位爷即便在皇宫,皇帝的嫔妃面前也要照镜子,在刑场上照镜子,岂非寻常?
龙雪歌却是第一次见到慕容浩如此举动,不由得大为诧异。听到周围的议论,她似乎也明白了,原来这位世子在经历诸多磨难后,竟有些失心疯了,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同时还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她自然不知,慕容浩此刻照镜子并非失心疯,亦非自恋过度,而是为了读取死囚钻山豹心中所想,弄清他为何露出那种阴谋即将得逞的笑容。
调整角度后,钻山豹的心声通过镜子传入慕容浩的脑海。
感受到钻山豹心中的一连串念头,慕容浩这才收了镜子。
随后,他缓缓举起了刀。就在刀即将落下之际,突然间,钻山豹猛地一低头,脖颈后衣领内三根发出蓝色光芒的袖剑射出,直取慕容浩的咽喉、胸部和腹部。
就在三支袖箭即将射入慕容浩身体的瞬间,他竟诡异地一转身,那三支袖箭几乎贴着他的身体飞掠而过。
钻山豹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按理说,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武功再高,也难以躲避,这一招志在必得。然而,没想到这刽子手仿佛早已知晓他的偷袭,早有防备。
钻山豹猛地挣脱两位兵卒的束缚,整个人飞起,一脚踢向慕容浩的咽喉,这一腿正是他的成名绝学夺命脚。
就在那一腿即将踢中慕容浩咽喉的刹那,他的脚却离体飞出,擦着慕容浩的肩膀飞落,掉在了高台上。
钻山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因为他踢出的那一腿已从膝盖处断开。
斩断他腿的并非慕容浩,而是另有其人。——慕容浩尚未出手,便有一人抢先登上行刑台,手起剑落,将钻山豹的腿斩下。此人正是龙雪歌。
她在台下目睹台上突变,见这死囚欲刺杀世子——他们家的恩人,便立刻飞身而起,越过警戒的兵士,空中抽出随身长剑,落在高台之上,手起剑落,将钻山豹踢向慕容浩咽喉的那一腿斩断。
她深知此刻不能杀掉钻山豹,需留活口。钻山豹跌落在地,痛苦哀嚎着爬起,龙雪歌飞起一脚正中其头部,钻山豹顿时昏死过去。
这时,那两名被甩开的士兵才反应过来,冲上前将昏迷的钻山豹摁住,一顿拳打脚踢,后发现他已昏迷,这才罢手。
龙雪歌扭头问慕容浩:“你没事吧?”
慕容浩摇头道:“多谢相助。”
“世子身手了得,即便无我出手,他也伤不了你。我先退下。”龙雪歌飞身跳下台,回到围观人群中。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向龙雪歌挑起大拇指。亲眼目睹战神之女如此英勇,百姓欢欣,心中暗想:大燕国是否又添一位女战神?
慕容浩蹲身检查昏迷的钻山豹,果然在他后背靠近衣领处发现一个黄铜打造的袖箭发射装置。他小心取下,将装置放入口袋。
监斩官陆泽快步上前,紧张问道:“世子爷,你没事吧?”
慕容浩微微摇头:“先让郎中给钻山豹止血,稍后再行刑。我要问清是谁在他后背安装了这袖箭机关,意欲何为?”
陆泽忙应允,叫来郎中为钻山豹包扎,并将其带至一旁,派五名兵卒严加看管。其余死囚被拉起跪好。
陆泽命人仔细检查剩余十一名死囚的身体,尤其是后背,却未再发现异常。
慕容浩逐一手起刀落,将十一名死囚全部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