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明放在这里?你他娘的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是不是觉得我没吃过熏鸡,不知它长得啥样儿,还是觉得我不够聪明,很傻?”
本想好好表现一下,哪知却办了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林松所赐,孙小吉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抬手向着林松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啊……你?”
林松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用手一指孙小吉。
“我什么我,敢戏弄你家孙爷爷,今天我要了你的命。”
恼羞成怒的孙小吉一转身拿起一把砍刀,挥刀就要砍向林松。
眼看着就要闹出人命,牛宏一抬手架住了孙小吉的手腕,眼睛一瞪说道
“一只熏鸡而已,想吃的话,让他们后厨再做一只就是,干嘛要拿刀砍人。”
孙小吉见状,连忙微笑着回应说。
“大哥说得对,让他们后厨再做一只。”
说完,转头看向林松说道,
“快去做,如果做得不能让我大哥满意,看我不活劈了你们。”
林松一听顿时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裤腿滚滚流下,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姐夫为什么会忌惮孙大脑袋了。
这个人活脱脱的就是一土匪啊,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牛宏注意到林松的脚下流淌出来一股水流,知道此人是给吓尿了。
瞬时没了在这个饭店继续吃饭的兴趣。
转头看向孙小吉,说道。
“我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大哥,我能去哪里找到你啊?”孙小吉冲着牛宏的背影大声呼喊。
“明天市场见。”
听到牛宏的回答,孙小吉的那颗大脑袋瞬间明白了牛宏话里的意思,敢情自己刚认下的这位大哥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想想自己所做的事情,孙小吉的酒意瞬间吓醒了一半。
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松怒吼一声。
“滚。”
……
牛宏离开饭店,沿着大街匆匆向前走去,他要尽快找到一家招待所休息一晚。
他还有所不知的是,今晚的牛家屯正经历着一场浩劫。
临江县公安局副局长李政自从早晨在牛家屯吃了闭门羹之后,就攒了一肚子的无名火。
下午会同临江县武装部长罗世杰,率领三百五十人,携带长短武器向着牛家屯赶来。
趁着夜色,悄悄地将牛家屯包围了起来。
作为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退伍军人,李政带着五个精英手下轻而易举地将牛家屯的民兵岗哨制服并捆绑了起来。
随后,率领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摸到生产大队队部,将正在那里等待胡家庄消息的牛天才、牛胜利等人一网打尽。
李政举着火炬,站在牛天才和牛胜利的面前,神情很是得意,仿佛回到了在战场上一举击溃敌人的胜利时刻。
“牛队长,牛连长,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喽。”
“哼。”
被捆绑住手脚的牛天才把脸一撇,看也不看李政一眼。
“怎么,你好像很不服气?”
李政走到牛天才的面前,一脸的蔑视。
“啐……”
牛天才冲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抬起脸看向李政说道。
“小子,你,记住今天做下的事,只要我们牛家屯还有一个人活着,此仇必报。”
“哈哈哈,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瞧瞧把你们一个个给吓的,面无血色。”
李政用手一指被捆住手脚的牛满仓等人,脸上挂满了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你就等着我们牛家屯的疯狂报复吧!”牛天才大笑三声,言语上同样不甘示弱。
“啧啧,不愧是牛家屯的生产大队长,你这份胆色让我很敬佩。但是,胡家庄的人今晚我必须带走,赔偿款一分钱也没有。
如果让我查出来,胡家庄的人是因为你们牛家屯的人而死,那么你们牛家屯必将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铁,你带一百人把他们都给我看好了,其他人随我去凶案现场。”
李政说完,带人匆匆向着牛东升家的废墟赶去。
……
哈市的夜晚,偌大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双脚踩踏雪地发出的嘎吱声,伴随着牛宏一路前行。
眼看四下无人,心思一转,一辆军用吉普车被挪移了出来。
拉开车门,抬腿迈进驾驶室,关闭车门。
一股无比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牛宏深吸一口气,点火发动车子,打开车灯,前方的道路瞬间清晰明亮起来。
脚下轻踩油门,发动机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车轮滚滚,载着牛宏沿着空旷的大街缓缓向前驶去。
时间不长,
吉普车在一个亮着灯光的招待所门前停了下来。
牛宏打开车门,迈步下车。
心思一转,又将吉普车收进军火仓库,方才向着招待所走去。
吧台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那里,用手臂支撑着脸颊,双眼微闭,正在打盹。
“同志,还有房间吗?”牛宏轻声问道。
“有,你带介绍信了吗?”
女人做出职业性的回答,与此同时,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牛宏,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从牛宏身上的穿戴判断,他根本不像是来哈市出差的公务人员,反倒像是一个逃荒的盲流。
所谓的盲流就是为了逃荒、避难从农村来到城市里的人,是一类不受城市欢迎和待见的人。
中年女人在和牛宏沟通的时候,心里便多留了个心眼。
“带了。”牛宏说着,探手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中年女人接过,在灯光下打开仔细地看了两遍,
说道,“牛家屯在什么地方?”
“在金山县红星公社,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牛宏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没问题,这是你的介绍信,请拿好。”中年女人说着,将介绍信还给了牛宏。
“单人间八毛钱一晚,双人间是6毛钱,四人间两毛钱,你住哪一种?”
“给我来个单间吧。”牛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十元面值的纸币,递了过去。
中年女人接过,在灯光下反复查验,确认纸币的确没有问题,这才打开抽屉的锁头,将钱锁了进去。
随后拿起一串钥匙,站起身,
“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嗯呢。”牛宏答应一声,跟在了中年女人的身后。
……
躺在招待所热乎乎的炕上,牛宏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随即,一股巨大的困意席卷全身,双眼一闭,沉沉睡去。
中年女人将牛宏送进房间之后,来到吧台,拿起桌子上的一部电话,不停地转动拨码键盘。
“喂,我是中央街招待所,我们这里发现一名可疑人员,对,对,是的、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