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漫步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十分舒畅,因为今天是商会年会的日子,也是分红的日子。
这可是他与沈经早先商定,并经朱元璋认可的事情。
据他估算,今年商会总收入应该超过百万贯,再加上沈经作坊那边的利润,大概有三十多万贯,他占三成股份,大约能分到十万贯!
十万贯,相当于后世的大几千万,有了这笔钱,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拼搏呢,直接享受生活就好。
而且商会步入正轨后,由沈经、阿布和来福等人管理,他只需坐等收益,简直完美。
呼……
想到这里,他又联想到坐享其成,进而想起骑乘,最后思绪飘到了小青身上。
“这是什么逻辑?”李伟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这样思考问题不合常理,决定回去问问小青,看看她能否理解。
抵达商会总部。
商会总部按他的要求,腾出一间房改造成会议室,此时众人已齐聚一堂,沈经和吴奇分坐前方两侧,阿布和来福居中,其余人依次后排。
李伟带着笑意走进去,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唯有吴奇悠然自得地坐着,仿佛未察觉到他的到来。
李伟心中微奇,这老太监既不站起,之前受尽折磨连口茶都没喝上,现在却这般得意,究竟是为何?
略过吴奇,李伟带着笑意跟众人打过招呼。
“诸位早安,别拘束,请随意落座。\"
寒暄完毕,李伟入座,环顾四周时发现除了吴奇,其余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今日是喜庆之日,不该如此啊!
李伟心中一沉,莫不是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悄然隐去,心底也开始泛起不安,就像刚听闻利好消息便满仓杀入的投资者,满是忧虑。
李伟瞥了沈经一眼,只见他面带苦楚,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却忍住了。
随后他又看向来福。
来福倒显得轻松,没有显现出多少愁绪。
李伟偶尔在家还会抽空听他汇报情况,所以这方面应该问题不大。
阿布那边主要是负责送货,涉及的资金不过是配送员的薪资罢了,何况他还跟着自己外出半年多,商会事务参与不多。
从现状来看,问题似乎就出在沈经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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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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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这一年来大家都很辛苦,感谢大家……”
李伟压下内心的忐忑,先讲了些客套话,之前他认为这些都是废话,觉得当官的吃饱了闲得慌。
可真处于这个位置,他才明白,有些话看似多余,但不讲反倒不行。
说完场面话,李伟直奔主题,转向沈经问道:“沈老板,您先说说您的情况吧。\"
来福那边暂时无忧,只要沈经这边无大碍,那他的十万贯就不会泡汤。
“这……”
沈经面露难色,犹豫片刻。
有些话他不便在此公开提及,但李伟既然问了,他也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思虑一番后,沈经暗自叹息一声,答道:“李大人,近来人工费用大幅上涨,我这边几个作坊,忙活一年,收益寥寥,具体情形,还是让胡管事他们详述吧。\"
李伟听罢,脸色顿时一变。
人工成本是固定的,虽有增长但幅度有限,而他的那些商品,除了蜂窝煤与肥皂利润稍逊,白酒和香水均属暴利,人工成本的小幅提升不至于造成太大影响。
明黄商会的核心职责在于商品流通与零售,无论是沈经经营的手工作坊,还是皇家店铺,实际上都归属于各自的供应体系,并非商会的直接组成部分。
李伟将多项产品交付给沈经的手工作坊进行生产,这一年的收益颇为丰厚,特别是后来开发的香水和蜂窝煤项目,皇家店铺并未涉足,而手工作坊作为独家供应商,无疑能够获得巨额利润。
从理论上讲,这笔财富本应按比例计入商会账目,但李伟却另辟蹊径,以高额定价的方式,将大部分收益划归沈经的手工作坊,仅将剩余部分纳入商会账户。
难道如今的沈经不再视他为上级官员,意图独吞这笔资金?
李伟的目光扫过沈经身边的几位主管,这些人闻言也开始逐一汇报。
香皂作坊的情况稍显温和,虽产量减少,但因材料成本增加尚可接受,李伟也清楚,这种减产是由于抢占了皇家店铺的市场份额所致。
对此,李伟还能接受,毕竟他给予皇家店铺的分成比例仅为三成,剩余的大头仍在商会内部。
然而,其他产品的表现却令他极为不满。
原本数倍于成本的高利润率,竟骤然缩水一半以上。
李伟脸色阴沉,这分明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吧?
他恶狠狠地盯着沈经,你又不是朱元璋,竟敢如此欺瞒于我,当我是任人宰割之人不成?
沈经察觉到他的怒意,随即调整表情,轻声辩解道:“李大人,事情并非您所想,只是……唉,难以一言道清。\"
沈经说着,用眼神悄悄暗示对面的吴奇。
吴奇镇定自若,似乎并未察觉或有意装作未觉,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姿态。
李伟瞥了他一眼,大致猜到了症结所在——问题很可能出在吴奇身上。
不过沈经显然不敢在此刻直言真相。
看来只能择机单独询问沈经了。
暂且搁置作坊事宜,李伟转而让来福讲述自身状况。
近来李伟沉醉于教坊司与小青之间,时而正襟危坐,时而放浪形骸,在正人君子与风流浪子间摇摆不定,因此对来福的工作进展关注甚少。
更何况,除了向李伟汇报,还需同吴奇这位皇家代表及沈经等人沟通最终结算,所有事项均需公开透明。
来福入职已满一年,起初李伟倾注大量精力指导他如何记账、处理事务,耗费不少心力。
细想起来,来福也算是他的第一位弟子了。
来福如今在商业经营上已颇有建树,言辞间逻辑分明,隐隐展现出富商的风范。
“今年商会总收入达百万贯,但利润不高,特别是普通商品,七十多万贯的收入仅带来不足十万贯的利润。
而沈老板的手工作坊和皇家专营店的产品,三十多万贯的销售额却有十几万贯的利润,总体来看,商会独有的产品贡献了大部分利润……”
来福条理清晰地剖析利弊,李伟听后点头赞许,认为来福虽年轻,却聪慧机敏,是难得的商业人才。
最终统计显示,商会总利润略超二十万贯,而沈经的作坊几乎停滞,这样算来,李伟今年最多只能分到六七万贯红利,比预期的十万贯少了近三分之一。
待众人发言完毕,李伟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那就按原计划行事吧,吴公公,请代为呈交陛下的那一份。\"
“嗯,好。\"
吴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答应着,与以往相比,态度已截然不同。
李伟眉头微皱,心想吴奇自从他遭贬后,确实态度大变,这也在情理之中,吴奇本就势利眼,现在想必以为他失宠于皇帝,无需再对他毕恭毕敬。
李伟并不在意,处理完事务后,他还需向沈经了解作坊的情况。
分红事项确定后,大家各自离开,李伟留下沈经单独询问:“沈老板,作坊出了何问题?莫要再找借口说什么成本上涨!”
沈经明白李伟留下他的意图,此刻屋内无人,他也坦率直言:“李大人,您有所不知,自您出征后,吴公公以监督名义安插了不少太监进作坊,这些人您也清楚,作坊的大部分利润都被他们榨取了。\"
提及此事,沈经满是无奈,这些太监一个个颐指气使,他实在不敢得罪。
李伟心中不悦:“为何不早些告知我?”
沈经顿时语塞,心中暗叹,李伟离去大半年后,当他得知其归来的消息时,本想前去求助,却又担心触怒吴公公,思虑再三,恰逢李伟被贬官,他只好作罢,毕竟作坊虽盈利丰厚,但他家大业大,宁愿让太监分走利润,也不想招惹麻烦。
若非李伟今日追问,他几乎就要独自承受这个损失了。
“李兄放宽心,你那一份,我定会设法补偿与你!”
尽管李伟如今已被罢职,沈经却并未翻脸无情,决心独自承担这些损失。
自从结识明黄商会后,他的店铺生意逐渐兴隆,即便没有作坊,收入反而远超从前,因此他对李伟充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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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麻烦。\"
李伟摆摆手,他向来不是爱占便宜之人,作坊落到这般境地,也怨不得沈经。
然而,这样的暗亏他绝不愿就此咽下。
“这样吧,你将那些太监听命索取的证据妥善保存,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李伟皱眉嘱咐道,长此以往绝非良策,今日不过是作坊受损,明日或许就是整个商会遭殃。
“啊?李大人,您有何打算?这些人可不是随便能得罪的啊!”
沈经闻言大惊,忧虑地询问。
此时李伟虽已降职,仅是教坊司一名小官,就连吴奇那样的人物,他也难以轻易招惹,更别提宫中太监。
不过他自己倒不以为意,或许是久经与老朱斗法,对他而言,这类角色往往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