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席绍钦都不得不佩服这两人之间那股默契程度。
他总算明白宋知韫身上那道极具压迫的侵略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周靳屿的胸腔微微起伏着,有种克制不住的预感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他甚至连一刻都等不了了,微颤的嗓音里含着焦急,“她到底怎么了?你们在哪?”
席绍钦笑了笑,沉稳回应,“温泉山庄,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不太会哄女孩子,周总经验丰富——”
挂了电话后的周靳屿心脏一阵阵紧缩,难忍的窒息感不断袭来,甚至呼吸都被攫取。
叫来这次跟着他出差的助理李霖雨,“车钥匙给我,明天的合同你替我去签我和对方说好了,我有事回一趟京北。”
李霖雨将车钥匙递了过去,送周靳屿去了停车场。
临市距离京北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次出差开车也是因为能够在签完合同后第一时间赶回去。
那小姑娘从来不会安安静静等他回去。
抵达京北时正是下午六点。
宋知韫早已从温泉山庄离开,被驰誉送回了金鱼胡同的栖云工作室,剩下的事情交由驰誉来处理。
周靳屿到温泉山庄时正碰到替宋知韫处理完事情的驰誉,他礼貌的同周靳屿打了声招呼,“周总好。”
“你们老板呢?”
驰誉报了下工作室的地址,还未说完,周靳屿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下山。
驰誉:“……”
周靳屿没给她打电话,迈进工作室时,一道道柔和清润的气息瞬间萦绕在男人的鼻翼间,段霈沉带着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个房间里的软装,许愿池中放上了好几条锦鲤,温泉水系中飘荡着玫瑰花瓣,随微风轻轻摇曳。
他长腿一迈,男人修长的指节轻轻推开那道挂着雾粉色玫瑰门牌的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淡很淡的桃子香很像宋知韫放在浴室中的香氛
微风卷起纱帘轻轻拂动,他环顾四周哪里有宋知韫的身影,被镇尺压在沉香木桌上的纸张随风飘动,在空中打了个旋,飘至男人的脚边,落在他的漆面皮鞋上。
周靳屿俯身捡起那张纸,上面用笔浅浅勾勒出一套西装样式,英伦风,落款的小字写的是席绍钦。
周靳屿:“……”
谁都有西装,怎么就他没有?
他那一件西装穿了三年,整整三年!!
周靳屿依次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样稿,越捡男人的脸色就越沉下一分。
他无奈轻轻摇头,将样稿放在宋知韫的木桌上,触及到桌上那张私立医院的检查报告单,他陡然顿住。
修长的指尖挑开被折压的边角,彩超报告单顷刻在他眼前呈现。
触及到那报告单上如米粒般大小的胚胎,他大脑瞬间宕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喉间像是被人狠狠握住一般,根本喘息不了。
“妊娠囊…考虑宫内早孕……”
他轻声呓语,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了,直接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扯下,检查单上仍旧明晃晃标注着宋知韫的姓名年龄以及就诊日期。
就诊日期正是他出差的那天。
周靳屿捏着报告单的指尖不断在颤抖,心跳不断飙升,几乎要冲破胸腔,连带着喉间微微发酸,哪里还有在公司那份运筹帷幄的沉稳,深邃的眸底如同平静无澜的海面此刻却不经意间掀起惊涛骇浪。
一直都有做措施,那夜,还是让人送到顶层的,不可能会出意外的啊?
周靳屿来不及细想,掏出手机正准备拨通宋知韫的电话时指尖倏然顿住。
他出差前她就知道了,为什么没告诉他?
宋知韫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不想要他?
所有不好的念头瞬间涌入脑海,男人的胸腔微微起伏着如同灌进了冷风一般,裹挟着阵阵撕扯般刺痛感不断袭来,视线停留在最近通话的联系人上,冷白的指尖迟迟未曾点下。
他收了手机,不敢给她打电话,捏着这张报告单放在了自己的西装内侧的兜内。
还未来得及动身,身后的沉香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周靳屿眼皮微掀,循声望去。
触及到这抹高挺的身影周靳屿的眸色突然暗淡了下去。
段霈沉微怔,她按宋知韫的叮嘱给她的办公室摆放几款木质的香薰,最好是雪松木香的为主。
段霈沉:“周总,我们老板不在她刚走。”
周靳屿颔首,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下,“知道她去哪了吗?”
宋知韫去哪一般都不和段霈沉和驰誉说,段霈沉的心思要比驰誉更细腻一些,观察到宋知韫临走时紧蹙的眉间,“应该是回澜庭了,她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周靳屿的眼睫轻颤,真的只是工作忙吗?
…
澜庭位于西城,是宋时越送给宋知韫的毕业礼物,距离金鱼胡同可不算近,周靳屿很难猜不到她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报告单上的星澜私立医院离澜庭的距离只有几百米。
无论她做任何决定,他都会尊重她,前提是她能够对他足够坦诚,而不是事事都瞒着他。
她可以尝试着依靠他。
只要一想到这里,周靳屿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很疼,很疼,疼到周靳屿没办法正常思考,更没有办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时,汇入车流,宽厚温热的掌心溢出一层层薄薄细汗。
半个小时后,抵达西城澜庭,这辆的黑色劳斯莱斯仍旧挂着三牌照,京A,这么嚣张的车牌号全京北就只有君樾集团的现任掌权人周靳屿才有的,保安立刻替周靳屿去泊车,刚刚还来了辆京AZ9999的冰莓粉的库里南依旧是三牌照的。
保安替周靳屿将车泊在那辆冰莓粉的左侧,周靳屿扫过她那辆冰莓粉的车牌,z是昭昭也是周周。
命运的齿轮早在他们相遇那天就已经开始转动。
他们是势均力敌亦是命中注定。
走到宋知韫房子的入户门时,突然不想礼貌敲门,指尖落在入户密码处随意般的输入了几个数字。
嘀的一声。
男人修长的指节搭在门把手上,轻而缓慢地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