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的声音本来就不大。
一阵阵热气落在她的耳侧,宋知韫明显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抬眸看去。
周靳屿却匆匆避开她的视线,呼吸紊乱,修长的指节漫不经心轻抚着柔软的发丝,带着股淡淡的桃子香气瞬间沁入他的鼻息,不经意搅乱了一池春水。
宋知韫:“?”
宋知韫很轻地皱了下眉,柔腻的掌心顺势贴近他的腕间,轻轻扯住,“你躲什么?”
被宋知韫关掉吹风机,偌大的空间内,针落可闻。
有一缕发丝很不听话的从男人的脉搏划过,所落之处皆泛起潮热气息,他微敛了敛眸,在她准备发火的前一秒,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娇软的身躯不断贴近,甚至还很过分的在他的怀中不断乱蹭,直到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我没有躲。”周靳屿单手摁住她要从衬衫下摆探进去的小手,“头发还没吹干,会生病。”
周靳屿低沉暗哑的嗓音里似乎还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颤音。
他稍稍停顿了下,“昭昭,婚一定要结的,但这话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周靳屿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受委屈,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宋知韫的眉心微动,心上像是有一抹细小电流不断涌动,迎上他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那股细小电流顷刻间如小烟花一般在心底噼里啪啦炸开。
她扯着垂落在睡裙的丝带蝴蝶,嗫嚅道,“谁说不都一样吗?”
周靳屿笑笑,抬起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两人的身躯逐渐贴近,他的体温滚烫而灼热,带着沉沉的喘息声,紧贴着她的耳侧落下。
“不一样。”
“我们昭昭年纪小又娇气,受不得委屈,所以——”
周靳屿冷白的指尖微动,落在她娇俏的鼻梁上轻轻一刮,“求婚、订婚、婚礼都会有,我并不打算隐婚,昭昭应该也不会打算隐婚吧?”
“……”
宋知韫轻皱了皱鼻子,“你才娇气!”
“嗯,我年龄大我娇气,我需要人哄。”周靳屿说着说着忽然一顿,“昭昭哄吗?”
宋知韫好像没怎么哄过周靳屿,吵架了一直都是周靳屿先低头,要么就是宋时越从中当起和事佬和稀泥,再见面时没两句又剑拔弩张,她回过神时,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翻起儿时不值一提的旧账。
“我不哄,你以前——”
还未等她的旧账翻出来呢,周靳屿盯着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吻了下去。
不同于以往的那股强势的侵略感,而是温柔克制小心翼翼。
像是捧在手心里失而复得的珍宝。
宋知韫心跳失序,鸦羽般的眼睫如蝶翅般轻颤。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选择闭眼,男人眸底那暗涌的欲色与丝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顷刻间暴露在宋知韫的面前。
她下意识将藕节般的手臂圈在男人的脖颈处。
柔腻的触感瞬间将周靳屿心猿意马,却又不敢再次强势掠夺,生怕这是一场天赐的美梦,不由得将她抱紧,手掌搭在她的小腹上,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丝绸面料传来,滚烫而灼热却又细润到无声无息。
深夜,两颗同频共振的心不断贴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靳屿才舍得将她松开,红润唇瓣被吻得水光潋滟,她趴在男人的颈侧沉沉喘息着如一条濒临死亡的小鱼,忍不住控诉道,“你…你…你每次都是这样!”
“嗯?”男人短促的轻笑声缓缓落下,“我什么样?”
宋知韫很轻地皱了下眉,有些舍不得打他了,抬起的手又堪堪放下,“年纪大脾气臭,又不听话!”
周靳屿:“……”
周靳屿微敛了敛眸,知道她不喜欢年龄比她大很多的,没反驳她的话,缄默几秒,对她说,“好。”
宋知韫茫然的眨了眨眼,“什么好?”
“和你结婚。”周靳屿看着她,眸色晦暗隐隐藏着还未消散的那丝委屈,“宋昭昭,我答应了,你再也没有反悔的权利了,从今往后站在你身边的只会是我,还有…我并不打算和你做什么所谓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我要你,要你心底里只有我,要你全身心的交付,只爱我一个。”
宋知韫的心口瞬间泛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迎上他看过来的那道灼热视线,好似有种隐秘的爱意不断在心头缠绕。
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他站在自己的身边,反而对他生出了股强烈的占有欲,甚至觉得他本就该站在她身边。
这世上恐怕没人会懂她垂眸时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问题解决掉。
这世上也恐怕没人比周靳屿更了解她。
说起来,宋知韫和周靳屿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对头只是两个过于势均力敌的灵魂于同一时空相遇,相互拉扯纷争不停都是必然的,这是自然界的法则。
就像夏洛蒂·勃朗特在《简爱》中写到的那句——
爱情就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伴相依,因为过强的对手让人疲惫,太弱的对手令人厌倦。
不止势均力敌,亦是天作之合。
…
宋知韫大概没睡饱,倚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像只餍足的小猫咪,娇气又难伺候的那种,偏偏遇到他这种极度有耐心的绅士猎犬,徐徐善诱徐徐图之。
周靳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知韫在怀里止不住打着哈欠,放松过后的神经似乎很容易入睡,她轻晃了晃脑袋,“不要,我困了,我要在你怀里睡!”
轻软带着俏皮的语调缓缓落下,连宋知韫都没意识到尾调里含着道缠绵的撒娇感,直往他心口里钻。
周靳屿垂眸看她,柔软的身躯在他怀中轻蹭,不知道是找寻舒服的位置还是故意报复他。
他无奈轻笑,掌心落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无比纵容着她一切的行为。
周靳屿垂下眸子,克制般吻了吻她的莹润泛着透粉的指尖,“昭昭,我做了蛋羹,你小时候最爱吃了确定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