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救自己,自己好像被遗忘在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周围连一丝风声和脚步声都听不见,就连自身的呼吸,云枫也根本听不到了。
如此难过,如此狼狈,如此……不堪。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的清醒状态,也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渐渐的,云枫不再挣扎,而是顺其自然地躺倒在椅背上,任由冰冷与黑暗吞噬自己越来越冷的身躯。
期间云枫有感觉到,有人给自己送水送吃的,但也仅限于最粗糙最简单的样式。
有时候云枫会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打针,可具体是什么,云枫也无暇顾及。
他只能感觉到最轻微的刺激了,因为在意识不断昏眩的状态下,他对外界刺激的反应越来越弱,一点点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世界,到后来眼前竟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自己从未到过那里,可是……那片白得刺眼的雪地,就像净土一样,在前方潇洒地招着手,等待看到它的人的到来。
云枫有些恍惚,他想靠近,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下坠,漫天飞雪将他深埋在厚厚的雪堆里,他眼前一片空白,甚至出现了几秒钟的失明。
等他再能看清事物的时候,那雪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岩浆,而自己正飞快地从火山口向下坠去。
云枫本能地感到恐惧,强大的失重力令他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眨眼间,他的身子就深深没入岩浆,眼前一片血红,无数热浪疯狂地包裹住了自己,云枫一瞬间根本透不过气来。
窒息感令他不得不张大嘴巴拼命呼吸,然而争先恐后涌入口中的,全是滚烫灼热的岩浆。
云枫忍不住呛咳,他感觉口里吐出了好多东西,喉咙里火辣辣地传来尖锐的刺痛。
无数岩浆从嘴里吐出来,可那……怎么是充满腥味的呢?逼得云枫的喉咙沙哑得难受,好像被磨了无数小石子与沙子。
渐渐地,云枫感觉自己的脸被人疯狂拍打,脖子被人死死掐着,有人在往自己嘴里灌着什么。
可是云枫此时什么都咽不下去,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是一团影子。
他止不住地把那些灌入的液体尽数呕了出去,连带着那些火辣辣的灼痛与呛鼻的腥味。
这时眼前岩浆的幻影一点点褪散了,云枫听见一个尖利的男声在自己耳边大叫道:“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就死了!你必须放了他!你要是不想弄死他,就赶紧下决断!”
哦……
云枫的第一个念头是——
原来自己竟然还……活在人间?
云枫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抬起来,放在一副担架上。
冰冷的禁闭室那寒冷刺骨的铁锈味渐渐散去了,可是自己还是什么都看不清,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等他闻到另一股冰冷刺骨的消毒酒精味的时候,他才终于看清眼前的装置。
——那是一个大大的手术台。
云枫猛地睁开眼睛,强烈的恐惧和绝望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他浑身抽搐着拼命爬起身来,挣扎着要下床逃跑,腹部却骤然传来翻江倒海的绞痛。
他一声都没来得及吭,就闷声栽倒下去,可是突然坠地的疼痛根本比不上胃部的阵阵痉挛和几乎窒息的收缩的绞痛。
云枫难受得缩成一团,几乎只过了五六秒,浑身的冷汗就浸透了贴身的睡衣。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身处一个简陋的病房,看这规模恐怕只是一个小诊所,都不一定有营业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