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331章看起
佟嬷嬷：“小主心肠好，可后宫之中容不得这些善心。”
余莺儿垂着眼眸没说话。
佟嬷嬷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小主，便是我们不说，也会有其他人说的，我们能看到，旁人也能看到，瞒不住的。”
“况且果郡王在皇上那儿得脸，又惯是那个性子，想来不会闹大的，不管如何说，确实是莞常在先没了规矩的。”
“她若是没有脱下鞋袜，后边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这话没错。
余莺儿心里暗暗点头，面上配合佟嬷嬷的露出一丝犹豫。
善心？那玩意儿后宫的狗都不吃！
又不是玩游戏，都来了封建社会了，还是从来不缺死人的紫禁城，她又不是圣母，有什么可心疼的？
也不知道这件事她爹和皇上说了没有。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不过也不一定，要是皇上今日兴致高还在宴会上，那就只能再等等了。
她出手，不管是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是直接在皇上面前告一状，手段都太拙劣了。
她爹是皇上的人，向自己的大老板汇报自己看到的内容，不比她来的自然？
这些话余莺儿当然不会和佟嬷嬷直接说，她等佟嬷嬷停下来，好奇道：“嬷嬷……不打算告诉皇上吗？”
佟嬷嬷：……这个时候好奇是不是搞错了？
她视线在余莺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所以这才是自己都说干了嘴，你还装迷糊的原因吗？
呼……还好还好，不是真的大善人就好。
从先帝到现在的皇上，就没有不喜欢心思浅显的女子的，可那是演给帝王看的。
要真是个单纯的，在后宫里要么是先丢了自己的性命，要么是护不住孩子，更甚至一尸两命，都别活。
自己来了余贵人身边已成事实，想要活到寿终正寝那自然是不希望自己跟一个没有手段的小主。
佟嬷嬷笑了起来，“奴婢以为小主已经相信了奴婢的忠心。”
一来就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个彻底，算算时间，这么久了也该查清楚宫外的消息了。
余莺儿大大方方的点头，“我这人……是疑心了些，我喜欢皇上不假，可正因为喜欢所以才更知道皇上的能耐，若说嬷嬷更愿意效忠皇上，我也是理解的。”
“不过今日嬷嬷却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余莺儿眯着眼笑了起来，恰好身后窗户上透进来日光，洒在余莺儿的身上，像极了讨到糖吃的小姑娘。
佟嬷嬷心里不是完全不介意，但看着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试探，又大大方方表达欣喜的余莺儿，好像很难让人讨厌的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佟嬷嬷知道自己以后端的是谁的碗。
佟嬷嬷跟着笑了起来，“能过了小主的考验，是奴婢的荣幸。”
“小主这样很好，这样日后才能护住小主和小主子，说实话，奴婢刚才还担心小主是不是太心软了些。”
看出来了。
就差直接晃着她让她清醒了。
余莺儿翘着嘴角，“嬷嬷不介意就好，既然嬷嬷心诚，我自然是不会让嬷嬷失望的。”
“等日后我肚中这孩子出生后，嬷嬷就去他身边当差可好？”
佟嬷嬷惊讶：“小主？”
“嬷嬷不愿意？”
佟嬷嬷：“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能在小主子身边当差是奴才的荣幸。”
比她一开始想的还要好，不，她当初来小主身边就为了将来能去小主子身边伺候，可当时小主不是拒绝了吗？
余莺儿看懂了她的疑惑，笑道：“好奇我为何改了主意？”
佟嬷嬷犹豫了下点点头，“奴婢以为小主会更希望奴婢留在您身边。”
余莺儿笑着摇摇头，“他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他好了我才能好，自然是要把最好的放在他身边才是。”
“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你一开始想要安稳，若我肚中这个是公主，一个公主不会碍了别人的眼，好好养总是能养大的，但要是阿哥……”
“你想要的安稳可就没了，甚至比在我身边还要艰难些。”
佟嬷嬷：……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小主，天底下哪有绝对的好事，奴婢想赌一把自然也要接受其中的风险。”
“小主放心，就算是阿哥，奴婢也有自信能护着阿哥长大。”
佟嬷嬷第一次在余莺儿面前站直了身子，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自信。
佟嬷嬷放轻呼吸，静静地等着余莺儿的答案。
想要得主子信任，怎么能不让主子看到自己的价值呢。
许久，余莺儿轻笑，话音一转，“兰溪学的怎么样？”
听到兰溪的名字，佟嬷嬷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两人是得了余莺儿的吩咐后正儿八经的拜过师的，就是让兰溪给佟嬷嬷养老都可以。
“兰溪很有天赋，又有底子在，学的比奴婢想的快多了，不用一年就能将奴婢这一身本事给掏空了。”
闻言，余莺儿点了下头，“那以后小厨房就交给兰溪吧，嬷嬷你就来我身边当差吧。”
总不让人出现在皇上眼前，早晚会让他怀疑的。
佟嬷嬷不知余莺儿所想，但听闻这话就知道自己得了小主信任。
“奴婢谢过小主。”
“不过嬷嬷该教给兰溪的东西……”
佟嬷嬷接过话头，“小主放心，兰溪是奴婢徒弟，奴婢不会藏私的，另外之前答应小主的，奴婢也一直在找人，不过合适的暂时还没找到。”
余莺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佟嬷嬷说的什么事。
自己当初担心这担心那的，没想过要用佟嬷嬷，只想让她当个老师，多教几个徒弟出来。
后来被玳瑁说穿，想了许多，这才改了主意。
但既然决定了要用佟嬷嬷，再加上兰溪，暂时也够用了。
她点点头，“不急，慢慢找就是了。”
正事说完，佟嬷嬷又想起了自己原本要说的事，连忙道：“那小主打算怎么处理莞常在的事？”
总不会真的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吧？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难免担心。
“处理？我算哪门子人啊，可没权利处理莞常在。”余莺儿笑着歪回去，“嬷嬷别忘了我们看到的，厦公公也看到了。”
听到小厦子的名字，佟嬷嬷拧眉。
“小主，小厦……厦公公不一定会告诉皇上。”
佟嬷嬷在御前当差时小厦子还只是跟在苏培盛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有几分机灵但还不足以让这些老油条们另眼相看。
所以佟嬷嬷叫惯了小厦子这个名字，没想到来了余莺儿身边后发现和传言中的嚣张跋扈不同。
从小主到底下宫人，对御前当差的人都很客气。
既然自己已经改换门庭那自然是要按照小主的意思行事了，佟嬷嬷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没有丝毫的不满。
听到佟嬷嬷提及小厦子，余莺儿突然好奇起她对亲爹的看法，挑了挑眉，好奇道：“怎么说？”
佟嬷嬷：“小主，御前的人一向是随皇上的心意行事的。”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门外茴香小福子的声音接连响起。
“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佟嬷嬷不慌不忙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和玳瑁一起服侍余莺儿起身。
余莺儿刚穿好鞋还没往外走皇上就已经进了门，见她的模样摆了下手，“免礼，坐吧。”
说完大步走到余莺儿身边歪躺下来。
余莺儿福了福身，挨着边沿坐下，上身趴在皇上的身上，“皇上怎么来了？”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皇上，“皇上今日不走了吧？”
皇上刚抬到空中的手一顿，没好气的点了下她的额头，“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没规矩！”
余莺儿撇着嘴，“嫔妾当然知道是公主的生辰嘛，但这不是曹贵人这个当额娘不知道。”
皇上没说话，但余莺儿告状也不需要他说话。
哼哼唧唧道：“公主大好的日子，被曹贵人一番操作成了笑话了，到最后也不知还有几人记得今日的主人公是谁。”
“嫔妾都不知道曹贵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疼公主了。”
抬眸，对上皇上似笑非笑的眼神，余莺儿撇撇嘴，“嫔妾是迁怒了，但就一点点啊。”
余莺儿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说得好听是想要各位姐妹展示所长，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嫔妾不信皇上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又如何。
皇上右手在余莺儿的后背上微微用力拍了一下，“上来点。”
“哦。”
余莺儿也感觉到了不舒服，这么趴着有点压着肚子了，也不要人帮忙，两只脚互相帮忙蹬了鞋子上了罗汉床。
也不嫌两人挤在一起热。
不过余莺儿还是长了个心眼的，趁着调整位置的功夫躺在了里侧，紧挨着窗户，自然风吹进来先吹到她。
大男人体热，还能帮她挡着点冰鉴扇过来的凉风。
余莺儿美滋滋的想着，侧躺着窝在皇上怀里。
等人躺好了皇上冷不丁的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她是温宜的生母，没了脸面于温宜也不是好事。”
这是在和自己解释他为什么答应曹琴默的提议？
不，不对！
余莺儿抿了抿唇，小声道：“嫔妾知道了，以后会离曹贵人远远的，绝不主动招惹她。”
皇上拍在她后背的手乱了节奏。
皇上后面说了什么余莺儿已经听不清了，她心里冷笑。
这是来警告她来了，怕她下次给了曹琴默难堪吧？
也对，今日这一出任谁也能看得出来是曹琴默和华妃早就计划好的，主要被针对的除了甄嬛就是她了。
以她以往在皇上身边表现的小心眼的人设，嗯，这场子早晚要找回来的，而且拖不了太久。
报仇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怪不得一离席就来了她这儿，这是怕晚了自己给曹琴默一个没脸，还伤了温宜？
自觉找到了真相的余莺儿蔫蔫的趴在皇上怀里不说话了。
不过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演给皇上看的，她心里倒是不觉得如何，甚至觉得皇上对孩子越重视越好呢。
这样等她生下孩子后，哪怕是公主，自己在皇上心里也多了一层身份，才更保险不是吗？
果不其然，刚才还叨叨说个不停的女人突然安静下来，皇上不适应的动了下身子。
眼睛往下瞟去，落在余莺儿放在自己小腹的手上，呼吸一滞。
曹氏为他生过孩子，怀里这女人肚子里正怀着的不也是他的孩子吗？
皇上好似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了一般，丝毫忘记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在未出生之前，孩子和孩子也是有不同的。
下一瞬，皇上在她头顶轻叹了一声，“乖乖的，朕会护着你，受了委屈……”
“皇上。”余莺儿仰着头，打断皇上，声音娇娇滴滴的，可语气里的坚定不减半分，“皇上，我答应的前提是曹贵人不来招惹我。”
“她要是先向我伸手，我不会让着她的，皇上把我养这么好，教了我这么多东西，不是让别人来欺负的。”
“不过皇上放心，我会尽量不牵连公主的。”
余莺儿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喜欢温宜那样的小公主。”
护着？
她努力争宠、生孩子，为了能在皇上心里有地位没错，可皇上的宠爱再多，也只是她要借的势。
真正能护着自己的只有自己。
她始终要的都是利用皇上好好保护自己，长命百岁，嗯，带着她爹一起！
余莺儿看着皇上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我知道皇上对我好，可皇上很累啊。”
她的手指点在皇上的下巴上，眯着眼笑的甜美，“我心疼皇上，不想皇上更累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皇上分忧，但我想，我护着自己和孩子，不让皇上操心还是能做到的吧？”
“当然了，皇上是小公主的爹爹，就算我无能，不还有皇上为我兜底嘛。”
皇上哼笑一声，“朕知道你想要个小公主了。”
没提余莺儿刚才说的话。
可皇上心里很清楚，余氏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他心坎里。
他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有手段可以和他一同厮杀，却不会对他有丝毫隐瞒。
皇上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失笑，帝王之心总是不满足的。